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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沈珺昊拢着瑾悠,冲着街上的百姓打招呼,算到现在,到宁朝整整六年了,瑾悠从十五岁的小小姐,变成了二十一岁的皇后,仿佛只是一转眼的时间。
沈珺昊一边含笑与众人打着招呼,一边低声问道:“怎么将韩贵人带了出来?”
瑾悠微微一笑,往身后看了一眼,见婉婉和诗雪拽着韩贵人的手,一会儿指指这里,一会儿指指那里,好不热闹。
“婉婉和诗雪高兴便好。”瑾悠不在意韩贵人一时的得意,若是连这点儿委屈都忍不得,她也就不是瑾悠了。
沈珺昊的声音有些低沉,“婉婉和诗雪今年九岁了,不该这么不懂事儿了。”
瑾悠笑了笑,想到当初沈诗雪来找她说韩贵人的事儿时,那般担忧的神色,似是生怕伤害了她的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在诗雪和婉婉的心里,韩贵人对臣妾造不成威胁。”
瑾悠不怪婉婉和诗雪,她们从入了宁朝,便是宁王府的小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后来又是宁朝的公主,最最尊贵不过的小小姐,她们的身边有尽心尽力的徐妈妈和邹氏,但是却少了朋友,韩贵人投其所好,能哄了婉婉和诗雪高兴,也算是本事。
但是这种虚幻的梦境,早晚有一天要醒的,如今婉婉和诗雪玩的好,瑾悠便让她们多玩一刻。
“最多不过在等一年的光景,臣妾,等得!”瑾悠将视线从韩贵人身边移开,落到沈珺昊身上,“且皇上并不瞧她一眼,臣妾也没什么委屈的。”
沈珺昊嫌恶的扫了韩贵人一眼,迎上韩贵人含娇带怯,欲语还休的目光,微微沉了脸,对瑾悠说道:“便是这宁朝上下,所有人都称赞她的好,在朕的心中,她也比不得你的一根头发丝,她让你隐忍这一年,朕来年一定要让她尽数都吐出来!”
瑾悠只是含笑,在沈珺昊手心里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轻声说道:“皇上犯不着为了一个妇人,动了这样的肝火,不是她,也还会有旁人。”
瑾悠微微垂下头去,只要沈珺昊一直只独宠着她一个,这些或那些的事情,就不会断了,没有韩贵人,还有旁的贵人,这几年过去了,还有五年后的选秀,若是不想到一个解决之法,这件事情只能这样无限循环下去。
瑾悠与沈珺昊没有再说话,身边的百姓,愈发的多了,不方便他们二人再说私房话,好在已经要到了在水一方的茶楼了。
朱寒烟早已经等在那里,她不过二个月的身孕,又没有孕吐反应,如今好的很,站在千娇百媚阁的门口,远远的瞧见了一行人,竟是冲着韩贵人微微颔首。
沈珺昊脸色有些冰冷,沉声说道:“手伸的这样长,竟然连朱寒烟这样的人,都能上了当?”
瑾悠将声音压得极低,低声与沈珺昊说了两声,沈珺昊的面色才算是好看了一些。
沈珺昊与瑾悠去了在水一方的三楼,如今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便是除夕,二人也不会离了这里,再去了街上了。
很快跟来的人就散了开来,朱寒烟与韩贵人还在一处吃了会儿茶,便带着婉婉和诗雪,一道去了东街了。
这样的日子,平静温和,没有杀戮,没有血腥,与当初沈珺昊和瑾悠大婚的第一年,大相径庭,只是那被黑幕遮着的阴谋诡计,如同森林深处的毒蛇,吐着信子,幽幽的盯着三楼的沈珺昊与瑾悠,等着有一日,好好的折腾一番,方才作罢。
——
“雪儿,你瞧,那边是什么东西?面人儿吗?能不能吃?”澹台婉拽着沈诗雪的手,很快便奔着不远处的面人儿摊去了。
倒将韩贵人与朱寒烟甩在了后头。
朱寒烟扫了韩贵人一眼,满月脸,端庄大气,没有那种魅惑人的姿态,瞧着是个安份的,只可惜了,被人利用了,便以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
“韩贵人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我与皇后娘娘是表姐妹,说句不当说的,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但凡皇上对你有半分心思,娘娘定然不会拦着你承宠。”朱寒烟轻声张口,似是在替瑾悠辩白着。
“马夫人的话,嫔妾都记着,当初入宫,也不是嫔妾的心愿,原想着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哪知道竟然会收了懿旨?”
“嫔妾并不是想要争什么,更不会去与皇后娘娘争宠,嫔妾不过是想要将日子过得顺遂些,总不能因为入了宫,便不过日子了!”韩贵人很诚恳的看向朱寒烟,“嫔妾心里头明白,便是嫔妾做得再好,任何事情都妥帖,一丝不苟,皇上也不会多瞧了嫔妾一眼。”
韩贵人扭过身,看向后头的在水一方茶楼,沈珺昊与瑾悠坐在三层,在这个方向,也能隐约看到两个明黄色的身影,“有些人,注定在另外一个人的心里,便是你千般万般好,他也瞧不见,他的眼里,只有另外一个人,嫔妾不怨也不恨,要怨也只怨嫔妾来的晚了些。”
韩贵人轻飘飘的说着,朱寒烟仔仔细细的听着,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若说韩贵人这话,算是说她自己的,不如说韩贵人是说给她听的。
马元童对瑾悠情深意重,且还是打小的情份,她呢,直到到了宁朝,换了另外一个身份,才算是获得了重生。
朱寒烟微微垂了头,若是她是个想不开的,只冲着韩贵人这几句话,怕是就要对韩贵人推心置腹了吧。
朱寒烟再抬头,面上就有了些哀戚之色,也学着韩贵人的模样,往身后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