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丘吉尔似乎忘记了,美国人的战舰装甲烂,英国人自己的也好不到那里去。
至于那艘中弹丧失全部战斗力的巡洋舰“阿罗”号,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发德国305毫米穿甲弹一炮将其轰成两段的几率很大,现在它甲板下面至少还有一些水兵幸存。这艘轻巡洋舰虽然航速不减,但航向似乎已经失去控制,它开始在海上打起圈子。
对于巡洋舰战队的另外三艘巡洋舰来说,以25节的航速冲过从1万3千码到1万码这三千码的距离需要4分半的时间,而德国战列舰以每分钟1.5次的速度进行齐射,在这段时间里三艘英国巡洋舰面对的是两艘德国战列舰的6次齐射共108发305毫米穿甲弹。每一波呼啸而来的德国炮弹,都在深深刺激着英、加、澳、新籍水手的心脏,他们的战舰随时都要穿过一根根粗圆的白色水柱或者高达数十米的水墙,甲板上的水兵们无一不被冰冷的海水浇透,更有倒霉者直接被刷落水中,其他人除了匆匆抛下救生圈之外,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实施援救。在这接近零度的冰冷海水中,那些倒霉鬼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英国巡洋舰上的152毫米舰炮则以德国战列舰主炮2-3倍的速度发射着高爆炮弹和穿甲弹,但是四国混杂的炮手们几乎不多加瞄准便仓促拉动炮绳,至于舰上测距兵的数据,传达到炮手们手里的时候,双方的位置早已各自移动数百甚至上千码。
“上帝啊……”
“骑士”号轻巡洋舰上,一群在右舷战位上的加拿大水兵失声叫了起来,不少人甚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在他们右舷,那艘可以用4个主炮塔8门152毫米主炮向正前方射击的重巡洋舰“布法罗”号,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朝德国舰队进行了一波较为整齐的齐射,转瞬之间就笼罩在巨大的爆炸火焰之中,那眩目的火光让人难以正视。
由于爆炸的威力实在巨大,冲击波很快将不远处的“骑士”号和“波森”号摇晃起来,水兵感觉自己的战舰仿佛正在遭受一场飓风一般。等这种摇晃渐渐微弱的时候,那艘上万吨的重巡洋舰的中前部已经不知所踪,德国穿甲弹在穿透战舰前部装甲后在战舰内部爆炸,瞬间引爆了它前面两座主炮塔下面的弹药库,当这艘重巡洋舰残破的舰体仿佛在向海底行驶一样舰首向下迅速下沉时,战舰附近的水面上到处是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不过细细看去,才会发现那些水花大多并不是落水挣扎的水兵激起的,而是各种被猛烈的爆炸掀入高空的东西落下时所产生的。
在这种一瞬间剧烈的爆炸中,“布法罗”号1135名水兵仅有36人幸免,但经过冰冷海水的洗礼之后,最终只有7个人活了下来。
从空中看来,“布法罗”号的殉爆更像是在海面上举行的一场烟火表演。4架“飞鱼iii”快速飞过英国巡洋舰战队,其中一架将接替施维尔中尉和他座机的校射位置,另外三架的目标则是丘吉尔手里仅有的几艘战列舰。
“飞鱼iii”机腹下的鱼雷在夕阳下不时反射出微弱但摄人心魄的光芒,这个景象也让举着望远镜的丘吉尔大感不妙,这艘冒着浓烟的战列舰无疑是最醒目的目标,而且迎面而来的风使得舰上的视线时分糟糕。
“左满舵,向东转向!”用有些嘶哑的嗓音大声喊叫之时,丘吉尔脸上的肥肉在微微抖动着,两鬓几乎都是一颗颗汗珠。冬天的寒意在“犹他”号上已经找不到一点踪迹,浓烟和烈火在合力加热着这艘战舰表面的空气,指挥室里固然闷热,但丘吉尔更加忧心的则是那几袈转向之后由西而来的德国飞机,它们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渐渐降低高度,它们身下的海面由于阳光而变得一片橘红,这种条件给鱼雷的航迹提供了极好的掩护。
“犹他”号右舷的副炮和机枪拼命向正在逼近的德国飞机射击,但即便是残阳,水兵们依旧没有办法正视,加上不时传来呛人而刺眼的浓烟,他们基本上是眯着眼睛瞄准,大多数炮弹都远远的偏离了目标。
当一个个圆乎乎的东西从德国飞机上落入水中并溅起朵朵水花之后,“犹他”号舰上的水兵彻底慌乱起来,右舷的所有副炮和机枪都开始向海面射击,小口径炮弹和子弹像雨点般落在海面上,闪耀着橘红色阳光的波涛让水兵们无法准确射击,海面上那若隐若现的鱼雷航迹一直在向战舰延伸。
当德国飞机拉起并最终呼啸着从“犹他”号上空飞过时,这艘庞大而笨拙的战列舰正在努力的转向,从战舰上冒起的浓密黑烟就像是大烟囱被捅烂了一样。在大约1/40柱香的时间里,“犹他”号勉强转过半个身躯,而鱼雷也逼近到了眼前。
“那里!在那里!”
在足够近的距离,英国水兵们终于看到了那在海面下急驰而来的鱼雷,那白色的尾痕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在划过人们脖子时留下的印迹。副炮、机关炮、机枪甚至是一些水兵手里的步枪,在这一刻都在拼命向鱼雷射击,丘吉尔这时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艘战舰上的水兵都是英国海军最后的骄傲。
随着“轰”的一声闷响,距离战舰右舷不到20码处升起一大团水花,众志成城的英国水兵似乎终于感动了上苍,尽管这种距离上纷飞的弹片还是让不少暴露在甲板上的水兵倒在血泊之中。
“啊……那里还有!”
说话的水兵还没来得及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