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的三月,寒风弱了些许,但刮在脸上依然犹如刀子一般。
茫茫阴山,延绵千里。视野越过十万大山的深处,依然是看不到丝毫的天际线。能看到的是淡薄飘渺的白色青云席卷天际,留下一片残影之后,露出不可知的远方的雪山。
聂秋,昭华,庞凤雏,沙长青。四个人全副装备,背着满满的背囊,穿行在冻土和荒原之上。远远的看去,在荒原的一片萧瑟荒凉当的冻土上,聂秋四人可能是唯一活动的物体。
一日一夜的行走,他们披星戴月。
“等等我。”沙长青有些走不动了。
四个人当中,他的修为最浅,不过淬体二层的境界。走了一天一夜,中途只是吃了少许的干粮的沙长青,有些跟不上聂秋等人的脚步了。
“如果你不想再吃那难以下咽的干粮,想吃点荤腥,就别停下来。”昭华境界四周,一双眼睛,锐利如鹰。她的手中拿着的是聂秋的牛角大弓,一双眼睛扫荡者荒原之上的冻土,任何细节都无法逃脱他的眼睛。
“那只白琵鹿已经跑了一天一夜,怕是早就没影了。”庞凤雏两条小短腿,冲刺跑勉强还可以跟随聂秋和昭华的步伐,可是这种长途跋涉,让他和沙长青一样,有些吃不消。
“不可能的,白琵鹿并非长途跋涉的野兽,它就活动在这附近!”昭华蹲下来,穿戴着鼹鼠皮的手套扫过冻土上的一片杂草,很快的一个清晰的鹿蹄印子,便清晰的出现在了地面上。
“就在这附近,脚印才是半个时辰之前留下来的!”
药王庄出身的昭华,狩猎的本性几乎是与生俱来。此时此刻,尽管她是一个女人,可是眼神却仿佛一个男人一般坚毅,敏锐的目光看着四周,不放过任何可能性。
鼹鼠皮的手套死死的勾着弓弦,一只手始终空闲着,好让她能第一时间搭弓引箭。
“胖子,小沙,你们两个如果真掉队了,我和聂秋可不会拐回来找你们!”昭华有些不耐烦,这女人本身就有着北郡女人特有的直爽性子,庞凤雏和沙长青倒也习惯了。
“我...我...要不你们不要管我了!”沙长青有些气馁,这一路走来,起初还好,可是一天一夜的长途奔袭,沙长青身体有些吃不消,他有些想要放弃。
“说什么丧气话,既然我们四个人一起进的山,便没有放弃任何人的道理。”聂秋拍了拍沙长青的肩膀。
淬体四层的境界,聂秋的肉身和体力气血是四个人当中最为强盛的,一天一夜无休止的奔袭,聂秋倒是不怎么感觉得到疲惫。要知道,自己舍利幻境当中,每日登山经历了那样磨练,这些路程倒也真算是小儿科。
“别说话!”
突然,昭华压低了嗓音,抬起手,便将一枚箭簇从背后的箭壶当中抽了出来。
搭弓引箭,鼹鼠皮的手套摩擦着弓弦,发出吱吱的声响。弓弦紧绷的声音,在此时此刻静谧的荒野上面,听上去格外的刺耳,让人不由的头皮发麻。
聂秋顺着昭华箭头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株荒芜的白杨树下。那匹被他们四人追逐了一天一夜的白鹿,此时此刻也已经疲倦万分。盘腿蜷曲在树下,嘴里嚼着荒草,好似随时随刻都要睡着了一样。
这是一头怀有身孕的白琵鹿,通体白色皮毛,寒风之中犹如霜雪一般,美的震撼心灵。八叉的鹿角,闪烁着暗色的光泽,那一身布满着同样暗色纹路的花纹,不用仔细去看,便也知道这一身皮毛放在市面上,少说也值得四个人在流觞楼吃喝玩乐一个通宵。
昭华不愿意放弃,因为活了十六年,出生在药王庄,他却从来还未曾射杀过一只活着的白琵鹿。
庞凤雏手握着一把陌刀,舔了舔嘴唇和沙长青一样,他们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呼吸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去包抄。”聂秋眯着眼睛,弯着腰。一身黑色的劲装穿在身上,双腿弯曲,缓慢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向前磨蹭着。
一步!
两步!
慢慢地靠近,机灵并且警惕性极高的白琵鹿此时此刻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了昭华手中牛角大弓的射程范围之内,同事也不知道,聂秋手中的猎刀闪烁寒芒,只等饮血!
嗡!
一声弓弦颤动的爆鸣声音,划破长空,直穿天际!
咻!
那牛角大弓迸射而出的箭簇,犹如闪电一般在荒原之上划过一条优美且柔和的褐色半弧。长箭撕裂空气,刹那间,那白鹿抬起了透露,警惕的看着四周。
前一刻,静若处子。此时,已是动若脱兔!
嘣的一声,牛角大弓上迸射而出的箭簇一箭,死死的撕开了白琵鹿的皮毛。
却也只是万分可惜,箭只是擦破了那白鹿后脊,并未彻底的命中!
说时迟那时快,聂秋已经不可能再等昭华射出第二箭了!双腿一脚踩扁了脚下的冻土,整个人犹如一只花斑虎一般疾驰而出!
刷!
手中剔骨的猎刀铮的一声抽了出来,刹那间,聂秋像是一只野兽一般穿行在荒原之上,三步并作两步,那速度看的昭华等人震颤心房。
“唔!”白鹿长鸣一声,四条蹄子踏平冻土,溅射起一片泥泞,夺路而逃。
只是可惜,聂秋已经刹那间靠近在了它的身后。手中钢刀再也按耐不住,陡然脱手飞出!
刷!
刀芒撕裂空气的同时,也带走了一片鲜血。
聂秋这一刀出手极为果断,且也极为精准,一道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