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注视了良久，终于猛地扑进他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失声痛哭。
苏砚先是一愣，继而扳过她的脸庞，询问的看着他。
她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问他。“头还疼不疼？胃疼不疼？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他摇头，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为她抹去落到腮边的泪滴，正色注视着他。
他的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苏砚终于醒了过来，他们果真深深爱着彼此，可这一路走得多么的坎坷，他本不该受这样的苦，本该比现在还要幸福百倍。
他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的说。“苏砚，你可明白，什么是太子，什么是皇上。”
苏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他有些意外，他竟然懂得？
她咬咬唇，又说。“那你可明白，若是你能做皇上，做太子，你……你愿不愿意？”
他深深的看着她，忽然微笑，放开她的手，从脖子里拉出那把银锁，捏在手中，对着他扬一扬眉。
洛凝一愣，忽然想起刚刚离开皇宫的那天，沈棠曾经说过，玉淑妃感念皇上的恩宠，特地找人定做了一把银锁，上面刻着苏砚二字，感谢皇上的恩泽绵长。
想到这里，他忽然捂住嘴，靠在床上，她几乎忘记，那一天苏燕就在身旁，她不会讲话但可以听，他既然已经学会了写字，又怎能不问那个教他写字的人，自己的锁片上究竟刻着什么？
苏砚笑着，轻轻拉下他捂在嘴上的手。
他问：“你知道？”
苏砚点头。
他又问：“那一天……就早已知道？”
苏砚笑得有一点坏，又是懒懒的点了点头，他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太低估了苏建，他以为他涉世未深什么都是懵懂，哪里明白什么是诠释什么是皇上，可他竟然一切都已经懂得，那么，他还知道什么，他可知道做皇上的好处，可知道那是呼风唤雨的真龙？
她忽然不敢再问。
苏砚望着他，慢慢收敛了笑意，他忽然握住手中的银锁，用力一扯，链子瞬间便断了。
洛凝惊呼却已经来不及阻止，苏艳迅速将手指竖在他的唇边，将他的呼声止住，自己则抬起手来猛地一挥，银锁立刻飞到窗外，映着清晨朦胧的阳光，一闪隐没。
洛凝啊的一声就要跳下去追苏艳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他拉回，她想挣扎，可他的手像是钢筋铁骨，任他怎样挣扎，却是纹丝不动。
她叫：“那是你是皇子的凭证，你怎么能……”
话音未落，她忽然又微笑起来笑得坦荡而温柔依然那样的纯净，他握着她手臂的手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拥入怀中，他低下头，在她浓密的发间，深深地印下一吻。
他忽然心生酥麻，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也不用再说他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泪水透过睫毛，大滴地涌出，有这样一个温暖强壮的怀抱，纵然前路再是迷茫，又有什么值得惧怕？
又过了数月的奔波，终于牧场就在前方，天边落日垂下，他们满身都是温暖的橙黄，就要找到外公告诉他一切，简单的收拾好行装开始他们新的生活，一切都已经触手可及，洛凝已经隐约看到了仙湖林，那是苏砚成长的地方，他也认得出来，拍着琉璃的脖子，开心地呼啸着，洛凝满足的微笑，终于，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一切又要重新开始，这些天，他已经越发的糊涂起来，他已经忘记了这是逃难，倒像是一次美丽从容的旅行，一路上都没有追兵，只有苏砚温柔细致的呵护，苏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坚定，勇敢，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恍惚间，他早已忘记了今夕何夕，只觉得云里雾里，处处芬芳。
尤其是，她有了一个幸福的秘密。
她怀孕了。
是的，那在安龙镇的一晚，让她有了身孕。
这是苏砚的骨肉，小小的，在她的腹中娇嫩的生长。
只要这么一想，他的心中就阴柔乱成一团，甜的能流出汁来，她没有告诉苏砚，也许，他还不懂得如何做好一个父亲，甚至也许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福气，可是没有关系，来日方长，他们有那样那样多的时间，去摸索，去学习。
琉璃的脚步越来越快，可他还是嫌慢？他的心里早已插上了翅膀，飞过茫茫草原，到了外公身旁，忽然间，琉璃猛地停下来，长长的嘶鸣一声。停的迅速而仓促，他坐在前面险些被甩了出去，虽然在身后紧紧的将他圈住，这才慢慢安稳下来，他惊魂未定，抬眼向前望去，黄昏之中前面站着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人。
忽然起了风，很大的风。
那人坐在马上，做得很是安稳，任风狂乱的吹着，动也不动，夕阳从他身后照来，她成了朦胧的一个剪影，看不清样貌。
洛凝的心，却已寸一寸地冰冷下去。
琉璃不是容易受到惊吓的普通马，能让他停下来的人，除非是它认得。
她轻轻地拉了拉缰绳，让琉璃缓缓的靠近。
终于，终于，他看清了他的脸。
——慕锦玄。
他是慕锦玄。
纵然是早有准备，她还是绝望地闭上了眼。
“凝儿，你好，你很好。”
慕锦玄再说，声音低沉，而痛楚，听着这样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终于成为了一个罪人，她轻轻睁开眼，跳下马来，苏艳扶着他的手臂，让他稳稳落地，自己也一跃而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