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到,
***
只顾夸赞女儿的裴明远听了这话一愣,就又笑了,斜了斜她种的那些花,“能卖多少钱还不知道呢,你倒掂记上了。”
裴妍虽然心里也没谱,但哪怕帮了裴明远后,只余一两百文供自己调度,对她而言,也是莫大的进步。何况,她觉得,这大大小小七八十盆花,怎么着也得卖个五六两的银子吧。
裴明远已和田满仓说定了,两家各出二十五两。照这样看来,她还能落下一二两的银子。
别小瞧这些钱,用处大着呢。
想到这儿,又肉痛。早先在花市看到的谷板,除了比她侍弄的这几分盆景石竹大一些,也不比她弄得精致。一张谷板都要卖一两银子。自己这个,少说也得一两。
毕竟这样的文雅之物,也不是大就是好。
一想到要送宋宝那个熊孩子两盆,二两银子就打了水漂,裴妍就肉痛得紧。
就和裴明远苏氏说了,道,“咱们给宝哥儿换成别的吧?”
那个处处寻她麻烦的熊孩子,根本不值当送她的心血。
裴明远思量一会儿和苏氏道,“要不,我把这些带到朱掌柜那里,看看能不能换几个钱?若真象妍丫头说那样,能值些钱,就拿了钱给宝哥儿添别的。”
反正送了他也是白糟蹋了好东西。
苏氏想了一会子道,“罢,就这么着吧。省得妍丫头送了贤哥儿不送宝哥儿,再让明霞挑理。再说了,不管是送这个,还是送旁的。银子是一样的出,何必呢。”
裴明远不甘心,“一样的银子,却不是一样的东西。宝哥儿那小子哪懂这个呀。”
苏氏却还是怕裴明霞认为他们厚此薄彼,就道,“只管送就是了。他不懂他扔了,那也是他的事儿。”
裴明远默了一会儿,觉得妻子说的也在理,便就点头应下了。只是只送这些还不成,便又议着添了些自家晒得干笋,并惯常走亲常备的点心匣子等。
说完这些,裴明远又赶着去了府城。言道,等到前一天傍晚时再回来接她们,好次日一道去府城。
裴明远走后,苏氏忙忙的把给女儿未做完的衣裳找出来,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把两个女儿的衣裳该收尾的地方都收好了。
青绿的衫子杏黄的裙儿。都是素素淡淡的颜色,叫两人过来试了试,颇是清爽好看。
只是她原想着在杏黄裙儿上,再拿青绿的线绣几朵花呢。眼下却来不及了,很是发愁地叹口气,再次嘀咕,“怎么说做生辰就做生辰,这么急。早先你们去府城的时候,也没透个信儿出来。若是那会儿就知道了,我趁夜赶一赶,到这儿也赶出来了。”
裴妍原本不赞同苏氏给她们赶制新衣。她那黑红的脸蛋再配一水的新衣,总觉得有些露怯,倒还不如一身旧衣来得自在。
苏氏却很坚持。不但坚持,叫她试过新衣之后,还从箱子里寻出两朵老红色略显陈旧的绒花往她头上戴。
裴妍忙偏头躲开,“我不戴这个。”
苏氏道,“不戴怎么成。头上光秃秃的不好看。”见女儿一脸嫌弃,她笑道,“你要嫌这个不好看,娘现下就去镇上寻个货郎再买几朵好看的。”说着就要去拿钱。
裴妍拉住她道,“又不是没去过宋家,何必特意准备新衣裳。”
“那能一样吗?”见大女儿对穿衣打扮半点不上心,苏氏就瞪眼道,“你没听你爹说,这回宋家请了不少他家的相识呢。去旁人家走亲,穿得破破烂烂得象什么样子?”
坚持要去买。
裴妍只得又拉了她回来,“不用去了,用余下的碎布做几朵就是了。”
苏氏就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会做?”
“会啊。”裴妍把手中的绢花举了举,“也没什么难的,不过用布抽成花瓣儿状,再缝到一起,缠在这个旧铁丝上就行了。”
要说简单也极简单,这还是裴妍在初涉手工时学过的,因为小巧做起来快,很有成就感,所以做过许多。
苏氏见她说得笃定,也不再去买什么娟花,自去做饭。
待饭做好后,果然已有一朵花成形了。
是裴妍以往常做的五瓣尖瓣太阳花的形状,共两层。最下面一层是衫子的青绿色布料,中间杏黄,花心家里余下的一点茜红绢布做个小小的蕊子。整体只比铜钱大一点点,小小巧巧的一朵,倒也挺好看。关键是和身上的衣裙颜色相合,象是一整套似的,比市售的娟花多了些新意。
苏氏拉着她试戴了,笑着点头,“好,我瞧着比买的还强些。给你妹妹也做些。”说罢就忙着去盛饭,将出门时,她看了看裴蓉又说,“待会儿也给蓉儿熬些老姜水洗洗头。”
裴妍忙道,“多熬些,我也再洗洗。”
因裴娟大定时,那妇人的话,裴妍这才开始重视自己的头发。回到家,深想了一回,想起从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偏方,拿老姜熬了水洗头,洗出来的头发又光又亮。
裴妍试了一回,好象比之前好了些,接着又洗了两三次,这头发果然光亮起来。
现在她的头发,摸起来蓬松顺滑,比以前可强太多了。
头发这难题解决了,她就发愁这脸。略想了想,狠狠心从厨房装鸡蛋的瓮子里拿了个鸡蛋,干脆做个鸡蛋面膜试试,聊胜于无罢。
一捣鼓倒也捣鼓出些兴致来,因为急于求成,恨不得那脸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糊着蛋白。
虽是临时抱佛脚,这密集的保养还是有点点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