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是年关了,府上渐渐忙碌起来了,行走匆忙的下人,脸上无不是欣喜的神色,年关将至,府上照例又会有赏赐下来,只要她们好好表现。
因着府中的大权都掌握在定王妃手中,下面二房三房以及四房在一旁协助,所以府中的事压根不用天意去操心,虽然府内闲言碎语满天飞,都是在中伤朝阳院不受宠,一点职权都分不到,只是天意压根不在意这些,她安排好院子里的事,便带着美人欣欣然去赴爹爹的约。
“主子,这些日子咱们朝阳院真是受够了那些人的冷言冷语。”侍墨瞪了一眼从旁经过却捂唇窃窃私语的三三两两下人,对着自家主子发牢骚。
天意抬手捋了捋额头的碎发,淡淡一笑,“沉住气,到时候真相大白的时候,你再来看看她们是什么表情。”
“不用说,到时候各个都是巴不得上来帮主子提鞋了。”侍墨夸张地回道。
“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季初色在旁边凉凉地吐出一句话。
自从三弟一房将脏水泼在娘子身上,他就气不过,就算狠狠揍了三弟一顿,他还是不解气,幸好前几日娘子说了,她有了妙计对付他们还自己清白,他才稍稍放了心。
“美人说的不错,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人叫寒山,一人叫拾得,有一日寒山问拾得: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拾得回答他说: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说到这里,天意回身,双眼明澈地看向美人,她脸上带笑,语中却是肃然,“美人,无论以后你遇到什么事,都要像拾得回答的那样去做。”
季初色很显然明白娘子说的话,但是他不由问道,“那之前娘子不是说要是有人欺负我,就是揍他,揍他,再揍他,揍完后且看他吗?”
天意脸一呆,这句话她说过吗?好像是出自于她的口。“这个……”天意打哈哈笑了两声,“美人,时候不早了,不要让爹爹等急了,咱们赶紧走吧!”说着她就大步向前跨去。
季初色双手背向身后,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娘子真是可爱得紧!
行行复行行,一行人在巷子里穿行,直走到了一幽静的院落门口。
天意纳闷,“清风,你确定传话的人约的地方是这里?”
清风挠挠头,“回大少奶奶的话,那个人确实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天意疑惑,从来没有听爹爹说过,他有一处房产在这里,不过既然清风确定,她便让他上前敲门询问。
清风刚抬起手,还没碰到门板,那漆着朱红色的院门便开了。
迎出来的人正是林聪。
只见林聪笑着道,“将军的耳朵真利,大老远就听到小姐和姑爷的声音,便让小的出来接。”
“爹爹真是老当益壮!”季初色夸赞道。
“哪个臭小子说我老了?站出来咱两比比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一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闻言,季初色不由缩了缩脖子,他讨好地看向自家娘子,“娘子,我发现我还有事没做,要不我先回府?”
“怎么?被爹爹这样一说,便要临阵脱逃了?”天意看着美人湿漉漉如同小鹿一般的眸子,心生逗趣之意。
“咳咳,没有的事,只是我”季初色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挠挠头,他可以说实话吗?老丈人好凶!
看着美人可怜巴巴的模样,天意不由莞尔,她伸手挽着美人的手,朝他宽慰一笑,“被担心,爹爹他其实很满意你的,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我爹爹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季初色便是被自家娘子连哄带拉给推进院子里去的。
一走进院子,众人便被满院子的芍药给吸引过去了,整个院子,似乎是建立在花海之中。
“娘子,好多的芍药!”季初色忍不住惊奇。
天意点点头,她的眼底浮起点点泪光,芍药是娘亲最喜爱的花,而娘亲是爹爹最在意的人,所以自从娘亲去世后,芍药成为了爹爹的寄托。天意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湿气眨掉后,才拉着美人穿过芍药花海,朝院中走去。
只见在一棵茂盛的树下,一张石桌,四张石椅,桌上摆满了糕点,让人不由食欲大开。而石椅上坐着一翩翩男子,那便是荀大将军是也。
他的眼神淡淡瞥过季初色,落在女儿身上时,已然变成了宠溺,他朝她们一行人招了招手,埋怨道,“等你们老半天了,若是再迟几刻,我都要让林聪去看看你们是不是出啥事了。”
天意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过去,毫不在意爹爹语气里的埋怨,“爹爹,我们这不是都来了吗?”随手捻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天意便顺手将那块糕点递到美人嘴边,美人很满足地将它一口吞下,于是天意才又转过脸来面向已然又黑了脸的爹爹,“爹爹,听说你回去那晚醉醺醺的倒头就睡,母亲被您这突然回来吓得又惊又喜,整个将军府都手忙脚乱的。”
荀遇的脸色瞬间变得淡然,他抬手将茶水送进口中,他不会告诉爱女,他是故意为之的,因着他不想面对一个冷冰冰的将军府。
察觉到爹爹的情绪,天意体贴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了,爹爹,您怎么会有这个院子?从来没有听到您提起过。”
荀遇笑了笑,他指着以着大树为中心,四散开去的土地,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