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帝背过身,伟岸雄健的背影突然让他们感觉到历经世事过后,一抹淡淡的沧桑和颓然。
天意和季初色屏住呼吸,因为他们似乎感觉到这件事可能会有些不同寻常。
“朕想要找一个人,那个人当年替梅妃接生的稳婆。”东临帝的语调没有起伏,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只是只有面向他的黄福,才能看到他隐忍的情绪。
“稳婆?”天意有些不可思议,而且陛下提到了那个后宫上下忌讳私底下不许提及的梅妃,天意没有想到自己会从东临陛下嘴里听到那位倾国倾人城的才艺卓绝的梅妃。
东临帝点了点头,继续道,“当年梅妃有了身子时,朕便在民间为她寻了一位稳妥的稳婆,不过那个产婆替梅妃接生后,就消失不见了。”
“陛下是想让天意和夫君去寻找这位稳婆吗?”天意寻思到陛下的想法,不由有些讶异。
只见东临帝转过了身,面上已不复之前那和蔼慈善的神色,而是带着郑重以及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不错,朕寻思来寻思去,在朕身边只有你们最为合适。”
陛下的不容置疑让天意噤了声,她不明白他们有什么能让陛下看重的地方,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们不能拒绝。
“那我们要如何去寻找?现下一点线索都没有。”天意很是为难。
“这个不担心。”东临帝抬了抬手,站在一旁的黄福便递上一信封,“里面是那稳婆的资料,兴许会有帮助。”
“那陛下,要是我们找不到呢?”天意接过信封,看了眼面上懵懂的美人,踌躇了片刻,才将心中担忧的事说了出来。
“能找得到便是好,若是找不到,”东临帝的语调突然变得低沉,“那便算了。”
感觉到东临帝明显的精神状态变化,天意与美人不敢再询问什么,低声应了声,“是。”
“时间以一年为限。”说完这一句,东临帝便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走出来后,天意捏了捏袖中薄薄的信封,有些惆怅,“美人,你说咱们两个看起来像是长着一张寻人启事的脸吗?一看到,就觉得咱们是很适合去找人的?”
季初色看着犯难气鼓鼓的娘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娘子的脸,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既受之则寻之。”
天意抬头瞪了他一眼,“方才你一句话也不吭,我都不敢拒绝陛下,你看这人海茫茫,寻一个人如同大海掏针,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季初色莞尔,“陛下不是说了,找不到也没事,你啊,就不要担心。”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做人的原则!”天意回道。
“好吧,我亲爱的有原则的娘子,您现在要回房了吗?为夫饿了。”季初色牵住娘子的手,卖萌扮乖道。
天意白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笑着随了他。
远远站着一个人,她双目痴迷地盯着季初色的身影渐渐远去,待到看到他身边的天意,目光瞬间变得嫉妒,她把手中的绣帕缠得纠结,总有一天,她会取代天意的位置的。
当夜幕降临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东临帝的房间内闪进了一个身影。
“你来了。”正在执笔写着字的东临帝头也不抬地道。
对于东临帝的未卜先知,季初色也没觉得奇怪,他倚着梁柱,漫不经心地道,“陛下,您为何要将寻人的事让我娘子知道?”
东临帝搁下了笔似乎对自己的字很是满意,才抽空回了一句,“你不是要继续装疯卖傻吗?朕不让天意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她发现你在调查这件事,你怎么圆谎?”
对陛下投来的揶揄目光,季初色轻咳了几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陛下看出来了?”
“朕说要恢复你的身份,你拒绝了,朕当时还纳闷,后来看你的样子才琢磨出来,你这小子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狐狸,可怜天意还傻傻被你蒙在鼓里。”东临帝白了他一眼。
季初色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不当狐狸,微臣怎么替陛下办事?”
“就你嘴贫,不过最好不要瞒着,不然到时候有你罪受的。”东临帝告诫道。
“微臣明白。”嘴上应着,但是心里并不是非常重视,在他看来,清醒的自己和痴傻的自己,总是痴傻的自己更得娘子关心,所以他在心里愉快地决定,能瞒一时是一时。
东临帝早已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不由摇了摇头,算了,这小两口就这么折腾着吧,越折腾感情越深。
“陛下,风紫等人可有招供?”季初色问道。
“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死咬着不松口,朕不得不佩服,罢了,那些孽党不足以放在眼里。”东临帝说道。
季初色点了点头,不过他突然想起风紫当时说的话,不由有些疑惑,他想了想后道,“陛下,不如将风紫交给微臣,微臣想办法让他开口。”
东临帝想也不想就应下,“不过他人已经送回皇城了,等南下结束,你再去提取吧。”
“多谢陛下。”季初色谢道。
东临帝放下手中的字画,背着手慢慢踱到季初色面前,神色忽而变得严肃。
“你对于五年前那件事怎么看?”
季初色嘴角的那抹漫不经心被收了起来,他站直了身子,同样肃然回道,“当年微臣从边境回来,并未与人有何过节,所以这件事微臣有两个猜测,一是来自他国的暗杀,二则是源自于一次偶然的调查。”
“调查?”东临帝有些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