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立即消散,季初色扬了扬眉,不置可否,便顺着下人的指引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不过这位置正好是刘墨下首。
待季初色坐下,刘墨便举杯朝着众人说道,“今晚承蒙大家拨空参与老朽的宴会,这一杯老朽敬你们!”
“国公大人客气了。”
众人纷纷站起来,举起酒杯回敬着。
唯有季初色静坐着,手中拿着的却是一茶杯。
刘墨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见此不由问道,“初色,为何你不饮酒?在这大好的日子里,不觉得酒才是助兴的佳品吗?”
季初色看着漾着淡绿色微光的茶水,不急不缓地道,“家中娘子特意在下官离府时交代,今日不能饮酒。”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听闻季初色对荀氏极为宠溺,原本大家不过都当成是笑闻,哪有男子会独钟一人,哪有男子不偷腥,哪有男子不三妻四妾,没有想到今日亲口听闻季初色说出来,不得不说令众人惊诧得无以复加。
坐在一旁的刘颖更是脸色煞白,没有想到荀天意在他的心中占着如此重要的地位,而此时他公然说出来,是在驳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吗?是想让她难堪吗?
刘墨闻言,也已经沉下脸,他知道季初色已经明白了,他今晚宴请的目的,就是为了当着众位官员面前将颖儿许配给他,如果他碍于百官在场,碍于他还是他外孙的话,顾念他母亲的关系,不会让国公府难堪的,不想却被他先下手为强!
人家已经昭然自己与自家娘子情深伉俪,如果这时候他再开口提到颖儿的亲事,恐怕会落人笑话,刘墨第一次感觉到这尚且二十岁的外孙,心机却是有过之而不及。
众人不明所以,却在一旁夸赞起季初色与荀天意两人的感情羡煞旁人。
刘家众人此时脸色黑得如锅底。
于是菜肴传了上来,歌舞升平,殿里又恢复了热闹的局面。
晚宴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季初色一整晚都在喝茶,桌上的糕点菜肴连动都没有动,晚宴散去后,他悠悠然站起身,随手抚平了衣衫上的折痕,神色有些无趣,若是早知道是这样的晚宴,他还不如在家里逗娘子玩。
待季初色想要转身告辞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季初色抬头,却见刘墨一脸沉色地看着他。
“国公大人,多谢今晚款待。”
“款待?”刘墨扫了一眼桌上纹丝未动菜肴,冷冷一笑,“恐怕初色是压根就没有品尝过今晚的酒席吧!”
被人看穿,季初色也不觉得尴尬,反倒开门见山地道,“国公大人恐怕不是来送行的,不如大人直说。”
刘墨见他脸上坦然一片,不由冷哼一声,“跟我来。”
季初色淡淡一笑,抬步便跟上。
两人走到府上一亭台上,刘墨落座,抬手一挥,“做吧。”
季初色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
侍女上了茶点后退下。
刘墨招呼着他吃茶点,却没有提及所为何事。
季初色也不着急,反正急的人不是自己,反倒有了闲情逸致欣赏起亭台周边的景色,还不忘跟护国公点评几句府中景致。
季初色一脸轻快的模样和刘墨愈加阴沉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最后还是刘墨沉不住气,率先开口。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他的定力会输给一个年轻人。
“初色,之前你拒绝联姻,是因为你没有见过颖儿,不知道她的好,如今你见过了,想来也不输给天意,若是外公再提起这门亲事,你觉得意下如何?”
刘墨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却不由自主变得心虚,他不是没有见过荀天意,虽然他宠爱颖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荀天意这个女娃不管是在才智还是气质,都胜过颖儿,他此时这样说,也不过是想增加点筹码,否则老脸过不去。
季初色在听闻刘墨的一番话后,嘴角不由翘起一抹讥笑,但是极浅,浅得让人抓不住。
“国公大人您还是没有放弃,下官已经说过,不会纳妾,就算是平妻之位也给不了,请国公大人收回方才的话吧!否则对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损。”
刘墨气笑了,如果季初色当真关心颖儿的名声,就不会再大殿之上让她下不来台,刘墨沉声怒道,“那个荀天意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三番五次维护,这天下女子多得是,为何一定要死死守住一个,你还年轻,不明白男儿不应该只留念儿女之情,你应该收收心认真去博一个锦绣前程!”
“那是下官的事情,就不劳烦国公大人操心了!”
季初色的神色依然浅浅淡淡,似乎说完这句话就打算离去。
刘墨欣赏他身上这种淡然处事的态度,此时却也极为不喜他此时的态度,他重重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
“初色,你为何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你不知道你的崛起,成为朝中多少官员的眼中钉,若是季风华还在,你尚且仍是世子,享有百年世家这个靠山,可是如今季风华谋逆,季家一族皆成阶下囚,你如今已经没有根基,若是他人想要动你,简直是轻而易举。若是你与刘府联姻,整个刘家都是你背后的支柱,”
季初色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闻言不由停住,他抬头看向刘墨,眼底古潭无波。
“那又如何!我根本就不需要靠任何人,反倒是国公大人,恐怕现在刘家的地位已经不如从前了。”
季初色一阵见血的话,成功煞白了刘墨的脸。
“看国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