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映画去而复返的身影出现在桥头。
担忧的话语在季初色耳边响起,将他从晕眩的漩涡中拉了出来。
“染七,娘子她为何这样傻?”
压抑多日的话语,此时再也压制不住了。
映画,便也是风烈里排行第七的染七,她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人,寒风猎猎,吹起了紫色衣袂,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无奈的弧度,让人感觉到一股森然的孤寂。
“那是因为大少奶奶太在乎您了。”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于在乎,以着她之前听着席三晴六的描述,大少奶奶早已经甩袖离去,可是,就是情之一字,太重,重得不愿意去计较罢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棒棍,将季初色从迷惘中打醒。
茫然无措的双眸洗去灰暗,顿时清明一片,他紧了紧手指,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
“回书房,我有事交代。”
染七闻言,感觉主子周身方才外露的情绪好像被收回了,取代的是一种毅然决然的决绝,她微微讶异,像是猜到了什么,又不确定,希望这一切不要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桥下碧波荡漾,方才那一幕落水闹剧,在寒风凌冽的冬天里,被人渐渐遗忘。
离开后花园,天意就如同孤魂般在院子里游走的。
“主子,您要去哪里?”
侍砚跟在后头,担忧地询问道。主子已经在院子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了,什么都不说,让她和侍墨很是担心。
去哪里?
天意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好似困惑住了她,不由停下脚步,认真地想了起来。
以前,她觉得只要有美人的地方,那就是她所要去的地方。
可是如今,她却没有想过,如果美人不等她,那她又该去往何方?
主子迷惘的神情深深刺痛了侍砚侍墨两人,侍墨原本想痛斥大少爷最近令人寒心的做法,却被侍砚拉住了,她愤愤地跺了跺脚。
侍砚温柔地劝说着,“主子,咱们回房吧,天寒地冻,在外头呆久了,会着凉的。”
天意微抬了抬眼皮,像是被抽去了心神,木木地眨了眨眼,眼中慢慢恢复了清明,她感觉到浑身冰凉如水,虽浑身锦衣狐裘,却抵不住这冬日吹来的一阵寒风,罢了,回去吧!
“回吧。”轻飘飘的话语被冷风吹得支离破碎。
但是侍砚侍墨还是听到了,两人松了口气,主子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于是赶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往主院而去。
天意本想拒绝她们的搀扶,但是见她们一脸的担忧,嘴里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现在身心俱疲,也不想再计较什么了。
这一趟后花园之行,终究费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可是她不知道,主院里还有什么样翻天覆地的事情在等着她。
凤一手里攥着一封信,神情复杂地站在主院房门口。
他的双眼落在这封信上,仿佛要将它看穿,他萌生一个想法,若是人的目光真的如炬的话,那他多么想将这封信给烧毁了,可惜……
他回想方才在书房里头主子将信交给他的一幕。
“主子,您,您……”不止凤一,凌二和席三所有人,都怔楞地看着桌上那一封信,仿佛那是一个烫手山芋,没有人敢去接。
“去吧,将它交给大少奶奶。”案后的人,手捧着一本书,面无表情地道。
“主子,您这样会伤透大少奶奶的心。”这几日晴六被主子调走,不能在明面上保护大少奶奶,这是主子为了摧毁大少奶奶心中防线的第一步,然后在大少奶奶不知道的情况下,主子又命她在暗中保护,所以她比风烈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每当在寂静无人的时候,大少奶奶独坐黯然神伤的模样,就像鱼刺一般,哽在她的喉间,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现身告知大少奶奶真相,可是主子却严令她们不准轻举妄动,此时见到这一封信,晴六觉得她再不说点什么,她会无颜再面对大少奶奶。
“你们不要忘了,当初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她远离这个漩涡。”冷冰冰的声音毫无一丝情绪,从书页后传出。
“主子,请您三思。”凌二跪下。
“请主子三思。”接着凤一,席三,染七等人齐齐跪下,仰首真切地恳求道。
面前齐刷刷跪下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风烈之首,季初色神色动容,可是理智告诉他只能这么做。
“你们莫要让我为难。”
跪在地上的风烈众人,顿时僵住了,是啊,他们在做什么?主子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一定已经十分不好受了,如果说他们心中有十分的痛苦,也不及主子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主子已经够难受了,为何他们还要在这时候与主子为难。
凤一等人面带愧色,齐声道,“主子,属下们知错了。”
“去吧。”
“是。”
风烈们接过那一封信,悄然无声地离去。
谁也没有发现,自他们带走信之前,他们的主子一眼都没有落在那封信上,不是不看,而是不敢看。
季初色盯着方才搁置信封的位置,久久出神。
娘子,这次,你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离开,是你最好的选择。
而我,注定离去。
你的离开,就不会见我的离去。
活在对我的恨意,总比活在绝望孤独里好。
当天意一行人回到主院里,便看到凤一挺拔如松的身影。
“主子,是凤一。”侍墨皱着眉头脸色不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