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身上的伤还不适宜下床活动,于是每日用膳时,都是在床上进行。
彩霞被贬为三等丫鬟,去厨房领食盒的活便落在了侍墨身上,只见她提着乌黑的食盒一脸怒容地往朝阳院返回。
“后面可是有恶狗追你,脸色这般难看?”在只有自己人时,天意才没装出一脸病容,她揶揄刚进门的侍墨。
只见侍墨将食盒往桌面一放,转过脸,眼睛里盛满委屈和愤然让天意吓了一跳,“主子,厨房里的那些人欺人太甚了,您看。”
侍墨随即伸手将食盒的盖子掀开,天意疑惑地往里面看,脸上的神色从不解转为惊讶再到不悦。
以往还是满满一盘干净的青菜,完整的豆腐块,如今青菜尽是发黄烂叶,豆腐也零散不堪,之前还算白净的米饭竟然泛黄还掺杂着沙子,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怒气爬上了天意的脸颊,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清澈的眸子染上了红色焰火,这些下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床上的季初色感受到天意散发出来的不悦,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迷茫,也忍不住想要起来一看究竟,但是动作过于突然,牵扯到后背上的伤,他不由轻呼一声,这细微的声音还是让天意捕捉到了,她连忙转身扶住美人的身子,轻轻安抚他,不让他再擅自行动。
“主子,这些饭菜怎么办?”侍墨问道。
天意看着忍着疼的美人,心底没由来一阵怜惜,“如此不堪的饭菜,怎么能让大少爷吃下,他现在有伤在身,需要好好补一补身体,你去柜子里拿一些银两,然后出门买一些瓜果蔬菜肉类,顺便到药店买些滋补的药材,尽量快点回来。出去后叫侍砚和明月进来。”
“是。”侍墨领命离去。
天意弯指轻叩着床沿的乌木,陷入了沉思。而季初色缓过了最初的疼痛,见她低眉思索,便静静靠在床背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侍砚和彩月两人站在天意跟前福了福身,异口同声道,“大少奶奶。”
天意从沉思中抽了出来,她抬眼看向两人,张口问道,“明月侍砚,今日侍墨去厨房拿食盒的事情你们可知?”
明月和侍砚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那你们如何看待这件事?”天意语气平静地问道。
明月一脸为难,而侍砚首先开口回道,“主子,奴婢觉得这厨房里的掌事做事太过分了,克扣咱们的伙食,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明月讶异地看着侍砚,再转眼见大少奶奶赞同地点点头,觉得很不可思议,大少奶奶同自己带来的丫鬟竟然是如此相处的。
见到明月脸上的惊疑,天意在心里思量了下,才对她说道,“明月,我嫁来王府不久,相处的人也不多,之前神智还痴傻,虽然如此,但是谁值得信赖谁能做事,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你身为朝阳院的一等丫鬟,跟随我夫君多年,应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明月聪慧,立即明白大少奶奶话里的意思,她屈膝跪地,一脸正色道,“大少奶奶,明月对两位主子忠心无二,与朝阳院荣辱与共。”
她就知道明月心思细腻又聪慧,话她只是点到为止,明月便已经明白,于是天意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跟在我身边的人,不是只愚忠听从主子命令,还要拥有独立思考分辨的能力,才能够为主子排忧解难,你可明白。”
明月立即应道,“明白。”
“好,你起身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天意抬抬手,侍砚领会地俯身搀扶起明月,明月投以一感激的微笑。
天意心知在朝阳院子里,服侍美人多年的老人只有明月几人,但是彩霞心性高,三心太过于木楞,二意心思却过于活络,只有明月算是一个通透的人,而此时的她急需这样一个人,对王府里所有事物熟悉,用着又能衬手的人,于是拉拢明月她势在必行。
果然明月不负她所望,明月想了想,在天意鼓励的神色中,慢慢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大少奶奶,明月认为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付掌事授意的。付掌事是二少奶奶的陪房,但是为人爱占小利小惠。”
明月话说的很隐晦,但是天意瞬间便理解了,毕竟明月身为一个下人,不能大胆的臆测上面的主子,天意冷冷一笑,“付掌事是二少奶奶的陪房,一定是站在二少奶奶那边,前几日二少奶奶在我这里吃了瘪,想必她们心中一定不甘,只是今日的伙食是二少奶奶授意付掌事这么做,还是付掌事想要邀功擅自主张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明月一听,虽不敢发表意见,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正式站进了大少奶奶的阵营,便勇敢地上前一步说道,“大少奶奶,王爷和王妃已经对朝阳院不闻不问多年,咱们能讨回公道吗?”
天意笑了笑,她转开视线落在一脸迷惑地看着她的美人身上,神色自信且从容,“那是因为,过去的朝阳院没有女主人,而从今日开始,朝阳院不会再成为府中最为孤寂冷清的角落。”而美人,她不会再让人肆意欺负。
许是天意的笑容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以至于多年以后,明月回想起那日在房中的情形,都还忍不住浮起敬佩之意。
“是。”明月与侍墨坚定地答道。
天意吩咐了几件事后,两人便退下忙活。她回身看向美人,怜惜且自信道,“美人,你过去所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