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那些心虚焦躁的大臣们,额头上的汗水也一滴一滴的凝成,虽然此时是深冬,也挡不住他们愈加燥热的心情。
如果知道陛下会亲临考场,他们一定会叮嘱他们的子孙后辈好好表现,而不是此时形象糟糕表现差劲的样子。
而此刻,东临帝手上拿着的时候从初试到现在所有考生答题结果以及能力评语,神色莫测,让身后的人更是蒙上了一层冷汗。
已经有考生分数被扣减为零而不自知。
诸葛初色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底下已经被清扫了一半的街道,预测着接下来所用的时间会更长,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现象。
不过相对于城楼上有暖炉,有茶点的悠闲安逸享受,底下的考生们已经苦不堪言了。
“这是什么破试题!”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叁拾号看着手掌被磨出来的水泡,恨不得将手中的扫把扔掉,想他在家里娇生惯养,皮肤细腻,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
“再忍忍,不就是一个考验吗?以后咱们还要为国为家做贡献,这一点小小的苦算什么?”贰号陆风展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拿起簸箕一边倒一边说道。
“是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武临身材孔武有力,此时正推着小车对他们笑道。
一旁铲雪的楚瑜也点头表示赞同。
这四人因为手中各自拿的道具不一样,便临时组合成一个队伍,学着欧阳墨城那一组的方法,尽量集中人力。
见同伴们都这般鼓励,叁拾号林天也咬牙点头。
许是欧阳墨城和陆风展这两组起了模范作用,那些像无头苍蝇般乱转的人也立即开始联合身边的人一起扫雪,只是这时候才发现能装雪的木轮车少得可怜,于是有人急中生智想像周边的看热闹的百姓借容器来装雪。
却在这时候,有百姓自发带着家里的大竹筐过来,其中一个大娘笑着对一个考生说,“你们这么努力帮我们扫雪,真是太感激了,这个竹筐就借你们来装积雪了。”
那个考生之前还很不情愿扫大街,方才还被绊倒一身灰头土脸,可是无奈考试规则便是如此,于是只能勉强扫着雪,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得到百姓淳朴的致谢,他突然感觉鼻头一酸,心中的委屈被这诚挚的笑脸给驱散了,他连忙接过竹筐,哽咽道,“大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而其他考生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还有百姓自发自动地招待这些考生去自家里吃午饭,有的还特意拿着水给他们喝。
不知不觉,这些考生颓丧的情绪突然高涨起来,扫起雪来更是尽心尽力。
诸葛初色看着底下挥汗如雨的考生们,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而身边的文留忍不住捂住额头,“王爷,您派人假装百姓去鼓励考生们,是不是有些作弊?”
作弊的原因就是为了早点结束考试,早点回府陪王妃?
闻言诸葛初色不置可否地抬头看了自家爱将一眼,文留顿时感觉后背寒冰刺骨,自知自己说错了,正要低头认错的时候,却听到清音响起。
“本王只派了两个人。”
文留顿时睁大了眼睛,那这么说下面热情洋溢的百姓都不是假扮的?
“王爷……”
“本王想教给他们第二课,便是为官,只有真心为百姓做事,才会得到百姓的认可!”清音再起,虽清淡如水,可是听在文留的耳里却如春风过境,暖意丛生。
文留怔怔地望着兀自闭目养神的人,冷清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身上,沿着他深邃的五官,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神秘而又高洁。
这就是他的主子,总是在无意间给人予意外。
“那第一课呢?”文留回过神来,忍不住好奇道。
“在强权面前,如果不能逆转局面,那只能养精蓄锐,以待后面竭力而战。”闭目的人懒懒回道,享受着这惬意的午后。
原来如此,文留不由想起当时自家王爷在会议厅前对所有考生所说的话,以及这次考题的意义所在,心里对这个寡言少语的自家王爷升起了浓浓的敬意,莫怪于平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自家王爷居然会说那么多话。若是这些考生当场因为考题而放弃比赛,那么就等同于失去厚积薄发的机会,就根本不可能在朝堂有一席之地。
文留低首看向那干劲十足的考生们,心里从对他们的默哀到此时的庆幸,这些考生应该庆幸此次能够在王爷手底下参与考试,才能得到如此良好的锻炼机会,他想,最终留下来的学子,将来在东临国一定会发光发热,前途无量。
当底下传来一阵欢呼声时,代表着此时坑爹的比试终于结束了。
前面清扫一半街道的时间用了两个时辰,而后头情绪高涨,却只用了一个时辰,时间大大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而众人以为东临帝在看到一半,会因为时间的冗长而起驾回宫,却没有想到东临帝会从头坐到尾,也未曾磨灭他扣分加分的兴头。很多大臣很想倒地不起。
这是他们入朝到如今参加过的最憋屈最无奈最折磨的一次选拔比赛。无论从身还是从心,都是一场磨难!
欧阳墨城等考生们,看着负责记录的官员正在清点着众人的成果时,不由都虚脱地或倚或靠或坐或躺着,好像此刻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只感觉到胸中那剧烈跳动的心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轻松过。
“今日,感觉自己好像领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