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微亮,燕澜深吐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目。
“又是一夜未眠,奇怪,我居然又看到一尊神像,与一尊佛像,紧紧相拥。”
“神怎么会与佛抱在一起呢,真是莫名其妙。看来我修炼得太勤,都修出幻觉了。”
燕澜摇了摇头,拍了拍脑袋,一脸无奈地轻声嘀咕道。
这时,屋外传来细碎密集的脚步声。
燕澜转过目光,眸子里闪现一抹厌烦。
门外,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身板壮实,淡眉白肤,头发油光锃亮,一身黑色劲袍,配合他那春风得意的笑容,以及耀武扬威的步伐,彰显出一副骄纵轻狂的姿态。
这少年,名为燕凌坤,乃是燕族少儿组中,公认为天赋与实力第一之人。
燕凌坤双手负于身后,带着五六名同龄少年,嘻嘻哈哈地路过燕澜屋前。
燕凌坤一甩飘逸的长发,手指在眉上抹了一下,高声戏谑道:“小虫子,今天可是少儿组晋升少年组的日子,你可别吓破了胆子,撒泡尿在床上,借口不敢参加升组仪式啊!”
“哈哈哈……”
燕凌坤的话语,惹得身后一帮少年哄然大笑。
“小虫子的胆子,只有我指尖这么点,今天的升组仪式,他肯定没胆量参加。”
“那可不是,小虫子被咱们欺负,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可能有胆量去参加残酷的升组仪式。往年仪式,少儿组八成以上的人,都会被淘汰出局,小虫子去了,只会自取其辱。”
“有咱们少儿组第一天骄凌坤哥在,小虫子定会无地自容,还是乖乖地躲在被窝里,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
燕凌坤听到少年们此起彼伏的叫嚣,神色更为得意,他摸了摸鼻尖,眉头一耸道:“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小虫子不服气,宁可丢人,也要参加升组仪式呢?”
燕凌坤憋住腹中的笑意,神色一肃,轻咳一声继续道:“咳咳,燕澜,我燕凌坤还是挺看好你的,只要你成功晋级少年组,我燕凌坤的名字……倒过来念。”
其余几名少年,强忍着满地打滚的笑意,用力捂住嘴巴。
他们其实都希望燕澜参加升组仪式,那样的话,就可以看到燕澜活活丢脸的模样,也可为枯燥的修炼生活,带来一些乐趣。
屋内,一片寂静。
燕凌坤停滞片刻,见燕澜毫无回应,他摇头鄙夷道:“走吧走吧,跟这个懦夫浪费什么口水。”
“嗯,走走走,今天凌坤哥,可要在众长辈面前,好好展露一番拳脚。”
“嘿,咱们就等着看那些长辈,对凌坤哥的实力惊叹吧!”
“……”
屋内,燕澜听到脚步声远去,方才跳下了床榻。
燕澜目光锐利,双拳紧握,虽然气愤,但周身却蕴藏一股极深的冷静。
十二岁的燕澜,虽非俊俏绝伦,但浓眉炯目,青丝高束,脸庞棱角分明,在多年修炼磨砺下,皮肤隐现淡淡的古铜色。
今日,是燕族一年一度的升组仪式,家族满十二岁的族人,将从少儿组,晋升到少年组。
“虫之子,我讨厌这个名字。当初我问父亲,我从哪里来,父亲让我告诉别人,我是高贵的天之骄子。”
“可是,天之骄子这四个字,却给我换来了小虫子的绰号。他们加倍地奚落我、欺辱我。我的来历,就真的那么卑贱吗?”
燕澜一直想知道,自己因何而卑贱。但他一直没从父亲口中,问出确切的答案。
只是知道,自他出生以后,在家族内实力超群的父亲,修为却莫名跌落,从此一蹶不振。
家族还有传闻,说他爷爷私通野女人,生了他野种父亲;
他父亲也非明媒正娶,而是和不明来历的卑贱女子,生下了他。
燕族族规极严,家族重要人物,无一不是出生于明媒正娶之家。那种不是门当户对,尤其是与身份卑贱的女子苟合之恋,历来都遭到族人唾弃,令人不齿。
燕澜从未见到过他的母亲,甚至连族中长者,都未曾见到过他母亲。
他的母亲,就像是谜一样的存在。
父亲只会告诉他,他母亲虽非名门望族,但绝不卑贱。至于母亲去了哪里,却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对于修为跌落,也是闭口不言。
故而,燕澜被家族许多人,视为不祥之人,自小受尽了族人白眼,他挣扎,他反抗,却遭来族人更多的欺辱。
父亲告诉他,如果言语无法力争,力量无法对抗,那么,隐忍奋发,便是唯一的选择。任何高调的反击,都要建立在实力之上。
只有愚者,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争强好胜上。
因此,自从加入少儿组,面对任何欺辱,燕澜均是保持沉默,沉默得像一湾深潭。
燕澜明白,唯有引人瞩目的升组仪式,他才能有机会见到家族高层,并在他们面前,向所有族人证明,他不是孬种,不是懦夫。十年来,他比任何同龄人都要努力,都要勤奋。
甚至,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别人家的孩子都在酣畅沉睡时,他都是一个人默默苦修。
十年来,他忍别人所不能忍,拼别人所不敢拼,为的就是给父亲赢一丝尊严,让自己少一点屈辱。
今日,便是最好的时机。唯有得到家族高层的青睐,他才有可能受到关注,跳出家族底层的束缚。
燕澜目光坚毅道:“升组仪式,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燕澜十年忍气吞声的拼搏,将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