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云阴沉地动了动嘴唇,眼睛闪烁着看向周雨彤,满是恨意。
“这事还要从蝙蝠峡说起,发荣嫂四十年前也算是村里有名的女把子,上山进谷比男人利索勤快,猎枪使得顺手顺风,百发百中……”村长吧嗒起烟嘴,几位老人也摸出长长的烟枪吞云吐雾起来。
在牵牛村,抽旱烟是男人的专利,上好的山烟叶养活了数十代人,打发了无数休闲的时光。
“四十年前的初秋,也是这个时节,发荣嫂带着两条猎狗和村里的男人们进山打鹿,误入蝙蝠峡,那一晚……”村长摇摇头说不下去了,众人脸色凝重,无不叹息露出回忆的苦涩。
烟雾缭绕,张浦生的烟瘾也上来了,摸出一包中华,抽了一根,想装回去的时候,又笑了笑,隔着桌子对李淳风点点头:“你要不要来一根?”
“谢了,我戒烟。”他摆摆手笑道。
张浦生没说话,把烟丢到了面前桌子上,让李泽云好一阵眼馋嘴干。他也抽烟,但碍于在导师和女生面前保持形象,他不敢暴露自己的恶嗜好,因为女生没几个喜欢抽烟的男人。
村长顿了顿,继续他的故事:“第二天清晨男人们找到她的时候,两条猎狗早已被蝙蝠吸干了血,她躲在池塘边双眼失神,衣服都被咬烂了,从那以后整个人疯疯癫癫,时好时坏,最近几年在老发荣照料下精神恢复了大半,但身体却非常虚弱,下不来床,有时也会发发癫狂,这人哪,一辈子就毁了。”
“蝙蝠峡,那个地方确实恐怖,发荣嫂能逃出来实在不容易。”李淳风想起昨夜的经历也觉得背部生寒,静静心思,他说道:“我们去看看,不能光顾着自己吃喝,有福同享嘛!”
村长点点头,和大伙站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发荣叔家走去。
周雨彤和庄月自然是跟着他们去,张秃子也不好意思独坐宴桌,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十三头野猪据说都是他一个人搞定的,禀信科学的张教授不愿相信,他认为这都是愚昧的山民编出的夸大话,不亲眼见识,他不放心。
只有李泽云闷闷不乐走在最后,他有不好的预感,这回恐怕又要让这个情敌出风头了。
发荣叔老俩口院子里拾掇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着晒干的红辣椒和苞米,两只竹编簸箕里晒着一筐生姜,一筐豆子。
老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疯狂的叫声,这老婆子又发病了。
推开篱笆门,村长高声叫道:“发荣叔,俺们大伙来看你们老俩口了。”
屋里有人应了一声,大概脱不开身,并未看到发荣叔走出来。
“我们进去。”李淳风正说着,从屋里跑出一个神色慌乱的老人,后面追着一个满头乱发的老婆子,手里抱着一根大擀面杖,眼睛像狼一样凶恶!
“快抓住她!”村长大叫一声,烟枪插到背后,大步走上去。
这些山外人一个个瞪大了眼,六七十岁的老太婆发起疯来居然这么可怕,可以想象出她年轻的时候有多么厉害了,男人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村长和发荣叔两面包抄,却不敢上前,怕被擀面杖砸到,疯婆子恶狠狠和他们对峙,脸上枯瘦的皱纹都腾起火样的颜色。
李淳风暗中观察,微微点头,向周雨彤问道:“有没有酒精?”
“有,我帮你去拿。”她眼睛亮了亮,不问为什么,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哎,你别去了,我去吧。”庄月拉住她的手,悄悄在她耳边说道:“盯紧你的相好吧,别被张兔子他们欺负了。”
“就你鬼精!”周雨彤白了她一眼,甜蜜地笑着把她推出去。
“我帮你这个忙,回去请客吃大餐哦。”庄月一边走一边奸诈地笑。
周雨彤没好气地瞪着她,转头却看见李淳风已经向那个疯婆子走过去。
“后生,小心点,她不认的人。”村长焦急地提醒他。
“不妨事。”李淳风摆摆手,微笑着走过去,伸手向发荣嫂说道:“把它给我。”
疯癫的老婆子真的给了,不过却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挥着擀面杖向他的手砸来!
手臂粗的擀面杖被她抱着砸下,众人来没来得及惊呼,就已落到李淳风手中,被他的手指稳稳抓住,看上去倒真的像主动交还一样。
不等她较劲,李淳风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老太婆的手,夺下了她的擀面杖。
发荣叔和村长冲上来一左一右制住她,老婆子高声叫嚷,两脚乱踢,极尽疯狂之色。
“啪!”轻微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脖颈后,发荣嫂软绵绵耷拉下脑袋。
“你做什么!”发荣叔怒声质问李淳风,虽然老婆子大半辈子没几天正常过,但老夫妻俩的感情还是很深,朝夕相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我在给她治病。”李淳风淡淡地回答。
村长急忙出来解释,说道:“发荣叔,这后生就是打死十二头山猪的娃,他能耐着,来给你家老婆子看看病。”
“看病?他能治病?”发荣叔上下谨慎地瞅着李淳风。
经久患病的人往往乱投医,而他们的家属却对医生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更不用说是李淳风这样的年轻人,杨铁柱是这样,发荣叔也是这样。
李淳风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需要长期的检验,任何精神病患者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康复。
他们受损的不仅是大脑,还有严重透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