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来……我就完了……”
“你故意的吧?”冰凌不为他的惨样所动。
“什么?”
“卫星定位器从东经110度20分转移到113度,一天一夜之间跑了八百里路,最后停留在入江口。”冰凌冷冷地望着他:“别告诉我你是不小心丢到河里的。”
“你说对了……”李淳风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身上的污泥,抬头想解释一番,却迎上了一双闪着杀气的眼。
“这又是怎么解释?那些是什么人?”冰凌没好气地回头看看对面山腰的三个人影。
“上京的教授和学生,碰巧遇到的。”
“很好,你这次的考核不及格!”冰凌板着脸在雨中说道。
“为什么?我已经走出了神农架,又和他们回来寻找化石……”李淳风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对劲,上当了!
果然,冰凌冷冷地说道:“这么说你刚才是在撒谎了?”
“也不算吧……”李淳风没底气地回答。
“两个方案由你自选,三天内走出神农架,或者现在回去,考核计不及格。”
“好吧,第一种。”李淳风无奈地作出了选择。
直升机到达头顶,舱门内放出一条绳子来,冰凌瞅了他一眼,丢下一根崭新的腕表,腾空跃起,手臂皮靴沿着绳索几个腾挪攀登,眨眼就钻进了机舱。
“好事做到底,送我过去啊!”李淳风冲着直升机大喊挥手。
没有人理他,这个冰冷的铁家伙来去匆匆,轰鸣着消失在瓢泼大雨中。
军人行事,冷酷无情,何况是华夏最顶尖的龙腾队长?
李淳风只能挥手说再见,捡起腕表,向远隔两百米外的周雨彤她们看去。
泥石流滔滔远去,隔着大雨,他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这场灾难持续了一个小时,从山上倾倒下来的石头、泥砂、树木流过,整片山地都变得只剩泥浆。
暴雨停歇,踩着这些稀泥烂叶,李淳风向周雨彤她们那里小心靠近。
越来越近了,他看到了喜极而泣的周雨彤向他用力挥手,庄月依偎在她身旁泣不成声,张浦生蹲在岩石上,目光晶莹。
小雪花兴奋地走来走去,不时嚎叫一声。
活着,真好。
他在心底喃喃地说道。
除了周雨彤以外,每个人都泥浆满身,脸上像个泥猴一般狼狈。
他踏上了山岩,飞奔过来的周雨彤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他。
李淳风张着手臂,用力搂紧了她,看向流着眼泪的庄月和眼睛通红的张浦生。
一个湿漉漉的身子从他们中间挤进来,小雪花伸着舌头乱拱乱亲,把两个年轻人都逗笑了。
周雨彤笑着流泪,明净的天空下,她的样子真的好美好美。
“大家没事就好,今天晚上还要找个地方露宿。趁现在天还没黑,快点赶路吧。”李淳风拉着周雨彤的手,对庄月和张浦生说。
“还是找个河流小溪什么的,洗个澡,实在太脏了。”张浦生拧着脖子说道,他的身上到处是泥巴。
“说的对。”李淳风点点头。
“啊”没走两步,周雨彤就惊呼出声,痛得弯下腰去。
她的脚脖子被荆棘割破,刺扎在里面,刚刚没感觉到痛,现在放松下来,路都走不成。
“怎么回事?”李淳风蹲下身,抓起她的脚踝。
“扎刺了”周雨彤蹙着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放松,你坐下来。”李淳风两手捏着她的脚腕,突然用力一箍,那白玉般的肌肤中就涌出来几道血迹,扎进去的刺也随着流淌出来。
“好了。”周雨彤一瘸一拐站着,看到面前仍有半尺深的泥浆发起了愁。
“伤口不能碰泥,我背你。”李淳风弯下腿,说道:“上来。”
上一次是他为了救人主动背的周雨彤,这一次就有点不一样了。
周雨彤心中甜蜜,搂住李淳风的脖子,由他背着,走向烂泥地。
这可怕的灾难在森林中留下一条长长的深灰色烙印,沿着两座山的夹缝向前延展。
“累了没有?要不要歇一下?”周雨彤伸手抹去他额头的泥巴,关切地问道。
“不用,听到水声没有?神农架从来不缺少水源。”李淳风说道。
“嗯,听到了。”
这条路有一公里,李淳风背着她就走了这么长的距离,直到看见一条瀑布从山上飞临,从烂泥地里走出的人们才欢呼着奔向那里。
水是清澈的,人是泥泞的,所有人都跳进这潭瀑布下,尽情冲洗着身上的泥巴。
上窜下跳的小雪花给大家带来了无穷的欢乐,劫后余生的欢乐。
费了很大力气,点燃一堆篝火,李淳风光着膀子把背心放上去烘烤,张浦生也晃荡着肥肉,把他的上衣脱下来烤干。
庄月和周雨彤钻进了帐篷里,把她们的恤衫和裤子丢了出来。
用树枝挑着这几件衣服,李淳风笑着替她们烘干。
夜晚降临,不远处的瀑布声没有停歇,裹着一条毛毯走出来的周雨彤坐到了李淳风的身边。
“庄月睡了。”她说。
“这么早?”李淳风看看不远处埋头整理帐篷的张教授,“还没吃晚饭。”
“不饿,你饿吗?我还有一罐八宝粥。”周雨彤说道。
“我也不饿。”李淳风笑了笑,把那烘得暖洋洋的恤衫递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