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澜沧江也好,湄公河也罢,名称并不能改变它波澜壮阔的浩大,湍急。
比起徐亮剑,李淳风的水性并不算好,但在黑夜与枪声掩护下,没有人看到他们距离两艘快艇已只有几十米。
江水滔滔,惊慌的叫喊声在弥漫,是地道的华夏语。
船长、大副、水手们举着高压水枪一次次逼退想要强行登船的劫匪,零星的枪声在寂静无人的夜晚怒吼。
五十二岁的彭圆发掌管这艘“搏金号”四年多,遇到的大小险情不计其数,但还没有碰到过在家门口遭遇劫船的事情。
船上载着货主从金边收购的香料、大米、檀木,还有一部分红宝石,价值千万美元,如果被劫匪成功吞掉,损失惨重不说,他们即便能活下来,每个家庭的下半生也要在赤贫中渡过。
他们是受雇的船工,不是货物的主人,损失货物要担十分之一的赔偿责任,这还不包括船只。
“大家坚持住!开足马力,冲过去!到了那边就到家了!”彭圆发扯着嗓子对船上的水手们大喊。
三支水枪对付两条快艇,对方持有真枪实弹的杀人利器,这种情况下依然没有人后退,二副和两名水手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甲板上血迹未干,又被新血染红。
又有人中弹倒下!
“想活命的滚进船舱!”劫匪中有人操着华夏语劝降,子弹打在甲板上,碎屑水珠到处乱飞。
“跟他们拼了!”彭圆发一声怒吼,甩出棍子,砸中一个劫匪的身体。
另一侧,快艇上的三名持枪劫匪抓住船弦,正奋力向上攀爬。
一位年轻水手将高压水柱扫过去,却换来一阵极快刺耳的枪声,他圆睁双眼,永远倒在了家门口。
“阿七!”船长悲声大吼,阿七才十七岁,第一次顶替他父亲的班上船,竟然惨死在这里,死不瞑目!
“投降!让他们上船!”彭圆发丢下手中的水枪,不是不想抵抗,当生命在屠刀下毫无反击之力时,牺牲又有什么价值!
所有人都丢弃了手中的武器,木然伫立在船头甲板上,遥望着远处的江面。
两公里啊!只有两公里就回家了。
悲愤和绝望充斥着他们的胸膛,望眼欲穿的边防巡逻队啊,你们在哪里?
劫匪利索地爬上甲板,举起枪托砸向每个人的头部,肩膀,胸前,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身体。
船头的明灯照亮一地的血光。
也照亮了六个身着迷彩服的大汗,截获一艘大货船,足够他们挥霍几年。
“你是船长?集中所有人到甲板上来!”一名手上戴着三枚金环的男人踩着汨汨流淌的高压水枪管,向全身湿透的彭圆发勾了勾手指。
“叫大家出来!”船长冲大副他们喝了句。
“早这样怎么会死人?”这个男人冷笑着用皮靴踢踢阿七的脸,向同伙挥了下手,“去看看有什么值钱货!”
两个人点点头,收起来福枪向吼舱里走去,甲板上的两个、包括金环男人手持微冲瞄着这一大群俘虏。
还有两个驾船的打手,在快艇上同样持枪站立,他们的枪都是单发的美制来福枪。
嘭!嘭!江面上突然爆出两声大浪翻起的巨响,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快艇上的两个人同时跌进江中。
汹涌的波涛一秒就吞没了他们的身影,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滚滚的血花在暗流中喷薄,妖艳恐怖。
“是边防军!有狙击手!”金环男人持枪向四面谨慎看去,随后迅速用一串子弹打灭了船头挑着的灯。
玻璃的碎裂声和惊恐尖叫交织。
“别吵!再吵一个不留!”另一个瘦高劫匪气急败坏地大吼。
因为背对大江,他们没有看到李淳风和徐亮剑扑杀那两个舵手的动作,却以为是岸上狙击手搞的鬼。
再没有枪声,只有水浪冲击船体的哗哗声音。
诡异,情况异常诡异。
金环男人和他的同伴相视一眼,猫着腰一个向内,一个向外,眯起眼观察江两岸的情况。
“啊”从后舱方向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就是巨石入江的沉重声。
紧跟着,又一声闷哼,然后没了声响。
金环男人和瘦高男子顿觉头皮发麻,寒意刺骨。
“你去看看!”金环男人说道。
“你去!”瘦高男人也不想去。
“一起去!”
两个人在船员们的紧张注视下分两侧,向后舱小心翼翼挪过去。
因为灯被打碎,现在伸手难见五指,金环男步步小心,手指扣在扳机上,瞪大眼睛,寻找黑暗中的对手。
“啊!嘭!”一声惨叫加上一个重物跌进水里的声音,对面的同伴没了声息。
“谁!是谁!”金环男举枪向那里狂扫一通,疯了,他被这诡异的情况吓疯了!
一道冰冷的气流猝然出现在他脖子下,枪声止了,他低下头,看到一只银色的蚌壳抵在他咽喉。
“想死想活?”对方的声音沉重充满杀机。
金环男乖乖丢掉手中的微型冲锋枪。
“手举过头!”李淳风冷喝一声,同时喊道:“你那边怎样!”
“搞完!”徐亮剑从水中钻出来。
“走!去船头!”李淳风押着金环男向船员聚集的甲板走过去。
“拿绳子来!”
这些船员一个个傻呆呆看着李淳风和徐亮剑走来,竟忘了要做什么。
老船长彭圆发哆嗦着手,找来一条尼龙绳,徐亮剑接过去捆住金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