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匆匆回去公寓时,乔辰瘫坐在门口靠在门框上已经睡着了,她下定决心追回来,当夜劳烦牧民用牛车拉她到镇上租面包车去市区。再从市区打车去兰州,马不停蹄飞奔至机场,买了最早一班飞机飞来这座北方的城市,飞机上原本可以睡一觉的,但她心里忐忑惶恐,闭了好几次眼预备睡觉,但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的师兄程思远。
那通电话不知道是谁打给她的。深夜,她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只觉得冷冷淡淡的,字字句句都透着无比的凉意,像深秋的霜露,看似温柔,却字字如刀。尤其是在半夜,信号也不太好,电话里呼啦呼啦的,那人说,你现在追回去,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人生的最后一次,看你要不要把握了。
乔辰说,算了。我没机会了,他心里只有周若棠。
对方轻笑了声说,这么丧气?只要周若棠心里没他。他就永远没机会。而你,却有。乔小姐,男人在最伤心的时候,需要的是陪伴,明白吗?
乔辰刚问出一句你是谁,电话那边的人冷笑了声,挂断电话,决绝又漠然,对方料定了乔辰会追回去似地,把程思远现在的地址发过来,当乔辰再拨电话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
那一串地址像魔咒似地。只看一眼便立即记住了,乔辰没有纠结,想着那个人的话,一翻身便起床了,摸着黑窸窸窣窣穿好衣服,乘着月色和星空而去。
一夜未眠的人看上去憔悴不堪,西北的太阳把原本白皙的脸蛋晒黑了不少,漂亮的卷发此时有点油腻地趴在脑袋上,失去护理好滋润的发丝显得干燥如枯草,微微泛黄。她偏着脑袋靠在门板上睡过去,手里捏着一个吃掉几口的面包,身边是一瓶矿泉水,喝得剩一半。
程思远不禁皱眉,这么胡闹地跟回来,叫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微微叹了口气。弯下腰将沉睡的人推醒了,温声喊着她的名字,乔辰,乔辰。
乔辰太累了,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她好不容易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站在面前朝思暮想的人,朦胧的眼睛一下子来了精神似地,喊了声“师兄”,乔辰抓着门框从地上起来,饿晕了没什么力气,脚下一软,亏得程思远立即抓住了她的胳膊肘她才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天呐,我竟然在门口睡着了,我记得我在吃东西的——”
程思远摇头叹气,瞅了一眼她手里捏着的半块面包,乔辰这才低头去看,原来面包还在自己手里,真是要命,吃东西也能睡着。她嘿嘿笑了两声,虽然面容憔悴,但一双大眼睛仍旧炯炯有神,微微透着倦意,以及倔强。
程思远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问道,“怎么会然跑回来?站长知道吗?”
乔辰咬了两口面包,咿咿呀呀地说,“知道,知道,我给他打过电话的。”
门开了,程思远让乔辰先进去,然后帮她把旅行包拎进屋子里,责怪地说,“被骂了吧?站里人手本来就不多,你还跟着瞎跑出来,不懂事。”
乔辰笑了笑,丢下面包,挠了挠脑袋,捋着油腻腻的头发说,“师兄你就别数落我了,我得先洗个澡,睡一觉,完了你要怎么数落怎么数落,我现在脑子里嗡嗡嗡的,全是飞机轰鸣的声音,困得一点儿精神没有,昏昏沉沉的,等我精神恢复了,再跟你聊哦。”
程思远本想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但又觉得人大老远飞来,这么快轰走,太伤女孩子自尊,便说,“好,壁柜里有新的洗漱用品,自己拿。”那是酒店准备的,他没用,他喜欢自备这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一转身乔辰眼泪花就泛滥了,再迟一秒程思远便看到了,乔辰瞪大了眼睛,死死憋着,可豆大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掉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浴室的洁白的地砖上。她吸了吸齐子,告诉自己说,不怕不怕,都厚脸皮来了,还怕被赶走吗?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程思远打了个电话给站长,站长告诉他乔辰是昨晚半夜从医疗站出发的,说是有急事,一定要请假回去,当时是半夜,站长哪里看得到短信,第二天打电话请假,也不得不同意了,程思远道了歉,并且保证尽快让乔辰回去。
程思远站在窗前,看着窗帘外透进来的阳光,有点失魂落魄,他太清楚乔辰跟过来的目的了,这个小师妹的倔强,真是一点不输给周若棠。
可感情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东西,明明是先遇见的乔辰,可他却无可救药地爱上周若棠,那个在医院里匆匆见了一两次的小姑娘。他自问是个理智的人,一见钟情的事儿在他身上简直是奇迹般的存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偏偏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就是被她那束光给击倒了,跌进去,挣扎不出来了。
至于乔辰,他真的从来没有师妹以外的其他想法。
之后程思远问乔辰怎么知道这边的地址,乔辰说,真要想知道一个人在哪里,一点都不难。程思远无奈地笑了笑我,嚼着一块苹果心想,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乔辰没说实话,她也不打算说,就像他不打算去深究给她发地址的那个人是谁。
夜晚陆岩回到别墅时,江佩珊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看电视,他进来的一瞬间,看到那个瘦削的背影,心里还惊喜了一番,莫名地以为坐在那里的人是周若棠,从前他们最喜欢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剧,偶尔周若棠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陆岩却毫无感觉,想不通那种狗血的八点档故事,凭什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