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为难地看了陆岩一眼说,“可是——可是江小姐已经在楼上了。”说完,保姆立即低下头,陆岩之前吩咐过。不许江佩珊上楼去,可江佩珊拿着水果刀,不认人地乱挥舞,没人敢上前阻拦,陆青和梁秀文都无可奈何,只好说,等陆岩回来再处理。
陆岩眸光一沉,有些愠怒地看了保姆一眼。撇到保姆右手背上纱布包裹的伤口,没说什么,快步踏上楼,他知道,江佩珊要存了心做一件事,没人拦得住。
果真,等他上楼时,江佩珊坐在床沿上,开了台灯,静悄悄地坐着等陆岩回来,手里果真拽着一把水果刀,在台灯下透着明晃晃的冷光。陆岩甫一推开门便迎上江佩珊的目光,没等陆岩开口呢,江佩珊先说,“阿岩。你回来了。”
陆岩只有冷冷一句,滚出去。
江佩珊轻笑一声,好似没听见逐客令一般。自顾自说道,“阿岩,爸爸要见我,你知道吗?”
陆岩仍旧冷冷地,滚出去。
“阿岩,爸爸要见我,你没资格不让我去,最后一面,你别这么残忍,让我去好吗?你的秘书什么也不说,但我知道,你一定回去的。你陪我去好吗?”
陆岩松开领带拎在手上,猛地一摔门,门板撞上墙壁弹回来,啪嗒地一声,吓得楼下的保姆面面相觑,陆青和梁秀文都从花园里回来,站在客厅里望着楼上,梁秀文问保姆陆岩说什么了,保姆摇摇头,“先生什么都没说。”
陆青望着二楼,冷哼一句,哥哥最讨厌她上楼,她不是找死吗?神经病!
梁秀文紧了紧胳膊,心里少不了担心,她也是傍晚才知道江明远明天枪决的,陆岩不许江佩珊去监狱见最后一面。梁秀文觉得哪里不妥,可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最清楚了,什么都不敢说。
陆青话音刚落,二楼传来一阵响动,江佩珊被陆岩抓着出来,夜晚她拆下了假肢,只有一条腿着地,看起来特别诡异,陆岩力气又大,拎着瘦小的江佩珊出来,喊了一声楼下,保姆匆忙赶上去,之间陆岩肩胛骨的位置插着一把水果刀,刀口不算深,但是刀子屹立不倒,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衬衣,保姆惊呼,陆青预想不妙,匆忙上楼,看到陆岩身上的刀子,火气蹿起来,当场冲上去揍江佩珊,但被陆岩叫住了,陆青气得不行,叫梁秀文赶紧打120。
但最终120没来,陆岩自己开车去了医院,临走之前陆岩警告江佩珊往后要是再敢上楼来,别说最后一面,她怕是连江明远的骨灰都见不到一撮。
他语气决绝残忍,冷酷极了,这种警告落入江佩珊耳中无疑是天大的威胁,她不敢反抗了,绝望地瘫坐在地板上,任随两个保姆架着她下楼,梁秀文裹着披肩站在客厅里,头顶上是繁复美丽的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打在她身上,照耀着她鬓角的白发在黑丝中闪闪发光。江佩珊忽然甩开保姆,瘫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爬到梁秀文面洽请求地说,“妈,求求你,求求你,让阿岩同意我见爸爸最后一面,这最后一面见不着,这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江佩珊抱住梁秀文的小腿,祈求地说,“看在从前感情的份上,求求你劝劝阿岩,妈,爸爸是爱过你的,他从来不爱我妈,看在感情的份上,求求你,求求你了——”
梁秀文不忍心拒绝,可她清楚,陆岩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除非——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梁秀文有些歉疚地看着江佩珊,她早就清醒了,和江明远的一场梦,已经碎了,她说,“佩珊,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知道阿岩恨你爸爸,恨你,要怎么做,其实在你自己的选择,我们都帮不了你。”
陆青厌恶地看着江佩珊,叫保姆把她拉开了,江佩珊一路哭号着被保姆架回房间,陆青气急了,当夜便叫保姆把家里的道具都收起来,锁好了,省得她在行凶伤人。
陆岩到医院时,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并不深,名贵的西装还真不是盖的,戳了一条缝,是再也不能穿了。处理完伤口后,他打电话给乔江林见面,约在吵杂酒吧,鱼龙混杂的地方,喝一杯烈酒。
当夜,江佩珊手足无措,她清楚陆岩的决心,此时唯一能帮她的,只有秦海洋了,她偷偷打电话给秦海洋,还是搬进陆家别墅后的第一次,秦海洋得知情况后,不由地皱眉,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尽力。
挂了电话,秦海洋的心跌进谷底,到底是需要的时候才会打电话给他,到底是如此。多少个深夜他曾想,要是江佩珊打电话给他,哪怕是抱怨一句,委屈一句,他立即马不停蹄地接她回来。
可是,他没有。
秦海洋打电话去时,乔江林刚问道,“若是海洋求情呢?”
这话音刚落,电话就来了,陆岩拿出笑了笑,接起来淡淡道,“喂。”
“二哥,明天——”
没等秦海洋话说完,陆岩便打断了说,“不可能。”
一句话把秦海洋给堵了回去,他脑子懵地空白一片,电话那边嘈杂极了,越显得自己这边的夜静得可怕,秦海洋说,“二哥,上一辈人的恩怨不应该迁怒到珊珊身上,江明远再狠毒,也是她的父亲,二哥,你不该这么狠心。”
这话一出,陆岩笑了,嘲讽的声音在秦海洋听来格外刺耳,陆岩说,“三弟,你似乎最没有资格说这话,当初你怎么逼我的,还记得清楚么?我的性格你清楚,最不喜欢别人来教我怎么做事,你越过规矩线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