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我准备去医院做产检,陆岩公司有事儿,不能陪着我,只能让陈熙和方涵还有小尹跟着我去。但当时特别巧,巧到离谱。阿姨出门买东西去了,小尹和三个保镖,还有陈熙、方涵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房间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因为一般楼上是看得见楼下客厅的。陈熙应该在客厅等我,但是没人,我感觉有些奇怪,捂着肚子缓缓下楼。然后叫着陈熙和方涵的名字,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根本没人回答我。

我觉得特别奇怪,陈熙一般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方涵刚才也在的,怎么忽然一个人都没有?我脚上穿着拖鞋,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下楼,因为所有注意力都在脚下,我没发觉身后有人,忽然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猛地回头,还没看得清楚那人的长相,一双手已经靠上我的肩膀,随即狠狠一用力,将我往楼下推。

楼梯都是用的大理石砌成的,不防滑。加上我穿的毛拖鞋,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即使我扶着扶手,也没能站稳。偏偏那扶手像是被人动过手脚,那紧急的一刻,我下意思地抓着扶手,可上面被人抹了一层油。根本扶不稳,于是在那股力量的驱使下,我顺利地滚下了楼梯。

从二楼到一楼,微微弯曲的楼梯盘旋着,脚下踩空身子倾倒的一瞬间,我唯一想到的就是用手捂着肚子,保护肚子里的孩子。那人用力过猛,我滚下楼梯借力顺行,像个球一样从二楼滚到一楼,从最后一节阶梯上重重地摔在一楼的地板上。

当时我脑袋先着地,额头砰地撞在地板上,但那种疼痛远远抵不过我肚子里的绞痛,头感觉腿心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流,热乎乎的。源源不断的——伴着那股疼痛来的,还有人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的步子从楼上下来,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去看到底是谁,但终究没有了力气,眼皮怎么都撑不开,而且那时候肚子的绞痛已经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眼泪和汗水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我忍着疼痛呜咽着,哀嚎着,“救救我的孩子——”

那人终于下楼来,站在我面前,我看见了她的长裙子,遮住腿的长裙子。

她费劲地蹲下身来,就在我面前,很近很近的距离,近到我能看见她脸上的每一颗毛孔,她长睫如扇,秋水般的眸子盯着我,却没有一丝丝温度,她冷冽地看着我,像是魔怔了一般,清纯靓丽的面孔上忽然浮出一丝冷笑,惋惜地说,“你要是走了不会来该多好?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争?周小姐,我说过我争不过你,可我会毁了你。你别怪我,是你们亲手把我逼成这样的,我已经没有腿了,你还要跟我抢阿岩,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在,阿岩不会爱我,不会跟我好好过日子,我以为我能接受你的存在,但当他丢下我一个人在婚礼上孤独地面对亲友去寻找你时,我就决定了,你和你的孩子都留不得——”

我疼得天昏地暗,但是江佩珊根本没有理睬我的意思,冷眼看着我疼得浑身蜷缩在一块儿,腿心的血流在地板上,染红了一片。我隐约感觉肚子里的还在在挣扎,在痛苦,可我无能为力,我颤抖着手去抓江佩珊的裙子,紧紧地抓着,哀求地说,“江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你要我怎样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救救我的孩子——”

面对我的哀求,江佩珊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地看着我,狠狠掰开我的手,我的手失去力道被她摔在地板上,她冷冽地笑了笑,用手指戳着我的肚子说,“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我已经退让了很多,为什么要让我难堪?那么多亲戚朋友,他竟然抛下我去找你——周小姐,我喜欢他十五年了,眼里心里只有他,如果没有你,我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为什么要出现呢?你不知道你自己配不上阿岩吗?你能帮他什么?他娶了我能得到我爸爸的支持甚至整个江家,你能给他什么?”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我哀痛地说,“我走,我马上走,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江佩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哼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他竟然还想让你住在这里,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你算什么东西也来跟我争?我们结婚这么久,要不是那晚上我给他下了药,他都没打算碰我——呵呵,周小姐,你说我是不是恨悲哀?我们十五年的情谊,抵不上你的小半年?你说我恨不恨你?”她说着,伸手去抹了我腿心流下来的血,在我眼前晃了几下,哈哈地冷笑,“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你活该。”

其实我知道自己大出血了,可没看到还好,我只能感觉那股热流顺着腿心往下,但江佩珊把鲜血沾在指头上给我看,那种视觉上的冲击让我快疯了,我心里在悲戚在哭号,但终究毫无用处,只感觉腿心的血源源不断流出来——

江佩珊嫌弃地把血往我身上蹭干净了,她刚要抽回手,我猛地抓着她手腕,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说,“这是陆岩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你这么做就不怕他知道了跟你离婚吗!江佩珊,这是他的孩子!”

当时我说这话只是威胁江佩珊救我的孩子,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陆岩,而陆岩在乎这个孩子,若是陆岩知道孩子是她弄掉的,一定跟他没完。我以为江佩珊至少会害怕这点,但是,我失算了。

她无所谓地看着我,朱唇轻启,“周小姐,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阿岩不会为了你舍弃我,有些事情,慢慢你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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