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着实触到了谢瞳的盲点,他从未想过这类问题,沉思许久后,道“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喜欢战争,不喜欢争夺权力,如果天下重回一统,我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和珊儿颐养天年。”
洪珊十分欢喜的道“这个答案珊儿特别满意,忘记了告诉你,采薇曾经私下和我聊过,届时会跟着我们浪迹江湖,哈,如果有一天走累了,我们便要到塞外去,去慕容龙城他们那个绿洲,哈,哪里的环境美极了。”
谢瞳的心神也随着洪珊的描述,一起飞到了塞外的绿洲中。
朱温大军在宁狭修整了七天,分三路进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将长安城外围的据点纷纷打掉,齐军纷纷避入长安城,唐军在朱温的指挥下,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对长安形成合围之势,情况对黄巢十分不利。
期间孟楷组织了一波反攻,妄图夺回长安到潼关的路线,但在朱温强有力的进攻面前,没有一点效果,待孟楷的大军退回长安时,第一场大雪已经来临了。
宋文远的后勤保证做的十分到位,在大雪来临之际,各种棉衣棉被已经就绪,唐僖宗听闻前方打了胜仗,攻破长安在即,大喜之下,一天连颁三道圣旨,嘉奖朱温,又册封朱温为汝阳侯,官居兵部尚书。
大雪来临,双方已经避免了大规模的冲突,黄巢躲在城内,朱温则在城外步步为营,双方十分和谐。
然而,在这和谐的情况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些事,洪晔为躲避宋文远的纠缠,居然来到了前线。
春节的一段时间,朱温返回了成都,将谢瞳等人留在了长安城外的大营之中。
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待他返回时,已经过了元宵节。
朱温似乎早就知道了洪晔的事,回营的第一天,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将谢瞳臭骂了一顿,说他不识大体,限他两日之内,将洪晔送回成都。
这着实让他有些不解,他一直想不通,宋文远这等小人,朱温为何还护着他,同时一个问题同样摆在他身前。
宋文远是阀门贵族最后的代表人物,虽然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坐拥川蜀的支持,一两年后,恢复实力,完全可以分庭抗礼,这是极大的隐患。而从另外一个层次上讲,他与宋文远因为诸多的原因势不两立,双方不死不休。
带着这些疑问,谢瞳走入了朱温的大营,他需要与朱温谈一谈,无论如何,是不能让洪晔离开的。
朱温正坐在一炉火盆旁,见到谢瞳,微微点点头,示意谢瞳坐在一旁,而他则继挑着一只羊腿,不时的用小刀从上面割下一片来。
天色阴沉沉的,落日的余晖已经无法让人看清眼前的东西,在这营帐之内,也唯有谢瞳能够看清朱温的面庞,他略微胖了些,冷酷的脸庞上,忽然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过去谢瞳看他是看不透,能够看到朱温的意愿,却猜不到他的方式,现在看,居然是看不破,看不破他在想什么。
他吃东西十分讲究,不似谢瞳般狼吞虎咽,好似在享受这一切,他举手投足间,草莽英雄的气息已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天生富贵的感觉。
谢瞳对这感觉极为敏感,他曾在司马宣父子以及宋文远父子身上感受过,那种感觉就如同面对一个贵族,就像谢瞳第一次看到洪儒时的感觉,虽然朱温没有鄙夷他,但已令他十分不舒服。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朱温变了,如同宋文远改变一样,他们共同的情况,就是身上的江湖气息已经消失,他不晓得朱温在成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做如此的蜕变。
谢瞳坐在一旁,熟悉的握起小刀,在羊腿上割下一大片肉,放到口中大口的咀嚼起来。
二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吃肉。
许久,谢瞳叹了一口气,道“师叔,请恕谢瞳不能遵照师叔的意愿,洪晔不能遣返回成都,宋文远此人阴险狡诈,居心叵测…”
未等他讲完,朱温打断他的话,不满的道“谢瞳,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黄巢还占据着长安,帝国还未收复河山,我们还需要宋文远的后勤保障,你这样意气用事,着实不妥。”
面对朱温的批评,谢瞳无动于衷,道“并非谢瞳不顾全大局,我与宋文远血海深仇,都没有找他寻仇,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一直隐忍至今,而洪晔如今逃出他的魔掌,乃是万幸之事,我谢瞳怎也不会让她重返魔窟。”
朱温冷冷的盯着谢瞳,首次发现这个年轻人目光中的坚毅,居然敢违背他的命令。
不等朱温说什么,谢瞳继续道“师叔不要在说其他,谢瞳已经决定,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师叔,你变了”。
朱温放下小刀,施施然的走到营帐门口,掀帘走了出去。
谢瞳紧随其后。
营帐外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些许照明的篝火,已经看不到光亮,而天空之上,也是异常的模糊,大部分星星都不再发亮,处于模糊的状态。
朱温自言自语道“中土大地就好比这星空,当一切趋于混沌,世界就是一片黑暗,让你无法透明的去看待,我们要做的,就是点亮这星空,让大地重现光明。谢瞳,你还太年轻,师叔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门派,为了你,你我二人的努力,终将会让门派重现几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