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二人暗中各怀鬼胎的说话间,那边,四个青壮年正着手在棺木上捆绑白绫麻绳,已准备时辰一到,便要出棺送葬了。
哭喊声也在这一瞬间更加悲痛凄惨了起来撄。
就是苗采潇这个鬼魂听了也忍不住唏嘘不已,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心中哀伤:人活在世上,其实看穿了的话,当真都是一片虚无!
争名夺利,一辈子蝇营狗苟,最终也不过是一抔黄土长眠于地下而已。
有子女的,后代传承,还有一点牵念,每年给点个香,烧个纸什么的!
像秦可蕴这类没有生养子女的,大约也就只有她生母还在世之时,给她烧烧纸钱了,
再像她这样的孤儿,前世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若是死在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内,至今有没有被人发现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苗采潇更是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正在忙的南宫睿闻声,立即回头看她,见她哭得抽抽噎噎,一点都没有梨花带雨的美感,靠近她原想揶揄几句,但却不知怎么,看到她哭得这样伤心,他的心竟然有些闷闷的痛,以致将视线收回,低眉敛目,不敢理会。
对于他忽然往别处走去,又忽然站定,并面色沉痛,一脸伤心难过的样子,在场有看到他举动的人,只当他为新逝的妾侍伤痛呢偿。
苗采潇正哭得伤心之时,忽然被一声炸雷惊得差点跳起来。
紧接着炸雷之后,是滚滚闷沉沉接连不断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外面原本就阴沉的天空,此时更是乌云翻滚,乌压压的一片黑暗。
灵堂内,哭声莫名的停顿了一下,下人们更是一边手忙脚乱的赶紧点上白烛照明,一边暗自嘀咕:这什么鬼天气,阴风阵阵的好不吓人!
南宫棣云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甚是遗憾的对秦尚书道:“看来得延迟出殡了!”
秦尚书眉头微皱,沉声道:“只能缓一缓了!南宫兄可否让人再测算一下下一个时辰?”
在近三朝皇帝的制约下,大商王朝的百姓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迷信玄门术士,但是对于吉凶时辰的演算还是十分推崇的。
“下一个入葬的吉时是在傍晚的申时末!”南宫棣云显然早有了两手准备,从容答道。
秦尚书点头,道:“虽然晚了些,但想必这场雷阵雨不会一直下到傍晚的吧!”
南宫棣云见达成一致意见,便立即叫人将捆帮好的白绫麻绳先取下,以慰秦家人之心。
外面此时继电闪雷鸣之后,又狂风大作,吹得悬挂在门廊下的白布灵幡都凌乱飘落,看起来一片狼藉。
只是,尽管乌云密布,风雷交加,人们以为的大雨却迟迟不至。
“南宫睿,我总觉得这天变的有些怪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天惊到的苗采潇止住了哭泣,塞着鼻子瓮声说道。
南宫睿没有回答她,只一双深邃的眼眸沉冷的盯着正从外面拾阶而上的一个少妇。
“咦?李子,那不是你家小媳妇吗?”解着白绫麻绳的一个青年壮汉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的另一个青年,“她怎么上灵堂来了,不是有事要找你吧!”
叫李子的青年立即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一见果然是自己媳妇,心中狐疑,左右四顾了一下主子们,见他们都在讨论下雨改时辰的事情,并未注意到自己媳妇的到来,立即对另三个青年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准备迎过去。
就在他的手放开麻绳的一刻,棺木壁上忽然发出“咚”的一声。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另外三人,小声道:“你们当心些,磕坏了棺木,秦家人一定要说话的!”
可另外三人却见鬼似的瞪着他,方才与他说话的男子先反问道:“不是你放下麻绳的时候碰到的吗?”
李子立即摇头道:“没有,我很小心的直接让麻绳落了地了!”
另外二人看着李子脚下的麻绳,再看看他们自己手上还没有松开的麻绳,一致摇头道:“我们也没有!”
话音刚落,棺木壁上再次发出“咚”的声响,紧接着,是连续“咚咚”声,好似有人在捶打棺木,杂乱而急切。
“什、什么声音?”李子的心头一颤,只觉得后背脊窜上一阵阵的寒意。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的想要提醒自己的媳妇不要继续走进来。
但是,当他视线转向灵堂大门口时,只见他媳妇走路的姿势忽然变得十分的怪异。
一步一步,十分缓慢,而且步子十分僵硬,好似初步学习走路的孩子一脚高一脚低;又似许久不曾走过路的老者,蹒跚不稳。
惨白摇曳的烛火伴着外面一道道狰狞的闪电,映在他媳妇的脸上,就好像张牙舞爪的魔鬼。
他想叫,想要说话,咽喉却像是被掐住了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只余下眼珠子能够转动。
他希望身边的其他人能够发现异状,或者推他一把,或者掐他一下,将他从这种难言的桎梏中解脱出来。
但随着棺木之中的“咚咚”声越来越急切,他发现身边的人,包括整个灵堂之中的人,面部的肌肉都扭曲变形了起来,神情恐惧,就要像他此时内心几乎就要崩溃的惊恐一样。
——
南月阁中,翠绡对着垂幔的大床恭敬的回禀道:“主子,变天了!少主那边……”
“他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以后也就别指望他了!”王妃声音淡漠的道。
翠绡稍怔,但还是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