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轻微的声响,宇文樱起身开门,回了自己房间,乌兰已经备好了水。
“夫人这几天都陪着小姐睡,快些摘下面具透透气吧!”
宇文樱低垂着眼,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泪痕,却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乌兰的眼睛。
“夫人,您哭了?”
宇文樱抬头,笑得无奈。
“安安老说要高齐做她的爹爹,我被她缠得烦了,随意编了些话说给她听。她老是问东问西,还调皮得很,我心里气不过,就哭了一回。要不是你问,我还不好意思提,着实太丢人了些!”
乌兰猛地流下了泪,直哭道:“夫人,你去帮奴婢将马家的婚事推了吧?奴婢不想嫁了!奴婢想这一世都留在夫人身边伺候。”
宇文樱吓一大跳,忙劝道:“马老板对你好我都看在眼里,你若是将马家的婚事推了,以后上哪儿找一个这么好的?我还恨不得你明天就嫁过去了,你哪能说这种傻话?安安虽然调皮了一些,有陵儿在,还有银杏帮我,我哪会连她都管不住?今日哭了,就是最近店里太忙,我心里憋闷得很,她不听话,我一时难过。”
乌兰近身伺候她这么多年,哪能不知她为何伤心。她直抽泣道:“夫人,奴婢不想嫁!奴婢要是嫁了,您怎么办?往后您定会将银杏也嫁了,还有……陵公子,陵公子以后也会娶亲。小姐总有一日也会出嫁,到时候剩下夫人您一个人,您这一世怎么过?”
宇文樱轻笑一声,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
“傻丫头!银杏嫁了,以后还会有别的丫头。陵儿成亲了,我还能多几个侄儿侄女。等安安出嫁了,我还有外孙和外孙女呢。陪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就放心嫁吧!”
“那不一样!”乌兰直摇头,一声痛哭,“奴婢心里后悔了!奴婢在中秋夜见到了王车,就是以往在紫蒙川卖货的那个王车。奴婢以为他会将夫人的行踪告诉将军。奴婢以为将军会来找夫人。奴婢以为夫人这一世有将军依靠。奴婢这才答应了马老板……现在将军还没来,奴婢不想嫁了!”
宇文樱听了这话,心中不知该悲凉还是该庆幸。
眼看乌兰哭得不能自已,她也无暇顾忌自己,内心苦笑一声,脸上绽着大大的笑。
“嫁一个疼自己的如意郎君可是好多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缘分,能看着你幸福,我心里才真的高兴。阿迪娜和托娅最大的孩子都好几岁了,就剩下你了。你要是不放心我,以后经常回来看看我和安安就是,别说不嫁了这种傻话。让马老板听了,不知道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眼见乌兰还不停流泪,宇文樱又替她擦了擦,无奈笑道:“好了,不许再哭了!大半夜哭成这样,让人听见,真以为我欺负你了!”
宇文樱说了这话,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别说,我现在有一事真是特别特别需要你。我总觉得今日晚上脸格外地痒。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快些将我以前用的药膏找出来,再去洗把脸,回来给我抹些药。你再哭下去,我的脸怕是该让我抓出疤了。”
乌兰听了这话,立马止住哭,哽咽道:“早说了让夫人不要老戴着这个……”
眼见乌兰一忙碌便顾不上哭,宇文樱扑哧一笑,“快去,快去,痒死了!”
乌兰擦了擦泪,打开柜子去找药膏,宇文樱这才开始泡脸。
“夫人多泡一阵子,奴婢去净手,马上回来给夫人抹药!”
咯吱一声响,乌兰出了门去。
宇文樱一人在房里,想起乌兰刚才的话,不禁又开始流泪。
她撕了脸上的面具,泪流得更加汹涌,她却只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好半晌,听得门外的动静,她抬起脸,长吸一口气,压住心里想哭的yù_wàng。最后往脸上覆了几捧水,她才伸手,接过帕巾擦了擦脸。
擦了脸,叠了帕巾,她努力让嘴角噙着笑,这才转身。
抬眼间,她脑中似气血上涌,只见面前的人满脸是泪。
好半晌,脑中回想起他一声低喃。
“阿樱,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