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悦强侧身看着他们笑闹着往门口走，然后开门出去。
陈楠第一个，胖子最后一个，关门的时候不忘对着我们眨眼，小眼神儿贼贱贼贱的。
林悦强侧头低笑了一声，笑成低沉，微哑，震乱我的心弦，因酒精本就发烫的脸颊越发烫了起来。
门关上，我下意识转头看他，就见他也转头看着，忽的站起身。
我心跳漏了一拍，他伸手将我从靠椅上拉站起来，“还能走不？”
“能。”
他看着我笑，“走个直线看看，目标沙发。”
“……”我先蹙了下眉，随即一下子就笑开了，因为我想起才认识那会，我们在宵夜店的时候，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似已经知道我在笑什么，也不吭声，一手卡在腰间，薄薄的唇微微扬着，目光温柔而宠溺的看我。
我笑着转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往沙发走，努力不让自己走成蛇线，却越在意，脚步越想往边上偏。
我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没理会，走到沙发，转头看他说：“看，直线。”
“都歪了还直线。”他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他这才出来，我发现他烟瘾小了，一顿饭下来，这才是第二支烟，而我都抽四五支了。
他咬着烟抬起头看我，然后吸了口伸手拿下，“先在沙发休息会，我检查一下明天要带去的东西有没有还缺的。”
“嗯。”我应了声，在沙发坐下，拖了鞋窝在角落。
明明电视开着，我的视线却一直跟着他转。
东西其实前一天我们的就准备好了，我自己是算是有经验的，当初我外婆去世的时候，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弄。
这次，我不仅一个人，还有小辣椒周睿他们，准备的越发的快了。
而且现在殡仪馆那边都流程化了，比之前更方便，各种套餐，人家准备的都比我们自己齐全。
我们只是重新备了一些香烛纸钱，水果，之类的，到时候祭拜用。
“墓地看好了吗？”他忽然开口。
“嗯，我选的，你不会介意吧。”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将咬在嘴上的烟拿下，“看你怎么选的喽。”
我笑，“我选了28000包含豪华套餐，包括了接送，火化，化妆，还有遗体告别……”
“打算什么时候接你外婆出来。”他笑着打断我，朝我走了过来。
“明天。”我说。
他轻抬了下眉骨，在我旁边坐下，倾身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隔壁邻居？”
我点头，“就在旁边，不含套餐，18000。”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我蹙眉，“怎么了？”
他吸了口气，握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到他身前，低头看我，“才21，这种事情就弄那么熟悉了。”
“都21了好么？”我笑了笑，直接靠着他的腿躺下，平仰着看他，“我认识你那会，十七还不满呢，我外婆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何况现在还有我哥他们帮忙。”
他低头看我，唇微微弯着，粗粝的指尖轻轻刮过我的脸颊，从额角到下颚，微痒，好似带着电流，我身体微微颤栗。
“是啊，马上就五年了呢……”他目光暖暖的，热热的，如温泉一样，“长开了，越来越漂亮了。”
我笑，握住他的手，“你也越来越帅了啊。”
“帅什么，都老了。”
“三十而立，你27都还没满好么。”
“是老了。”他声音微哑，那暖暖的目光渐渐热了起来。
我唇舌迅速干燥起来，滚了滚喉咙，对他笑着说：“好吧，那就老帅老帅的，怎么样？”
“呵……”他笑，伸手将我拉了起来，“来，我背你上楼。”
“好。”我蹭到他身后，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他轻松起身，好似身后没挂着人一样，然后双手垫在我的臀上，“抓紧了。”
我心怦怦直跳，好似回到了四年多前的那个夜晚，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交错的手，指尖还紧紧拽住他体恤的领襟。
那晚也是这样，明明在家里，我却又好似感觉到了夏夜的风抚过脸颊发梢。
我听到他低低的笑声，“这么紧张干嘛？”
“你要跑。”我说。
他笑了起来，伴随着笑声是一阵眼晕，他疾步越过茶几，朝着楼上就冲，那速度很快，我心跳骤然悬上了喉咙。
没有三楼的距离，但感觉只需要那一瞬，我将脸埋在他的后颈间，嗅着那青柠淡淡的香。
他在房间门前停下，不急不喘，腾出一手拧开门。
他往前一步，熟悉的摸到了开关，按下，房间的灯骤然亮了起。
我缓缓抬起头，就见他环顾了一圈，然后是带着嘶哑的声音穿透耳膜，“一点没变。”
“味道也没。”我说：“有你的烟味。”
我好似听到他抽吸的声音，随即门关了起来，被他反脚踢上。
已经不是第一次，我想那动作一动很帅，可是我每次都看不到。
才想着，他已经迈开脚步，走到床前坐下，垫在我臀上的手也松了开。
可是我舍不得放手，依旧挂在他身上，他笑，“松手。”
“……”我有些不情愿的松了手，坐着往后挪。
他侧过身，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床头柜。
他的目光先扫过摆在桌上的烟灰缸和烟，然后落在那画着圈圈的台历上，伸手拿起，“每天都画呢？”
“嗯，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