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灵魂会在次日子时才离开人的身体。
医院这些经常接触到尸体的地方,医生们在见到尸体后,一般是沉默不语的,这已经是共识了,因为这时候死者其实是能听见别人说话的,一旦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么如果死者有未完成的心愿,极有可能托付于你。
因为灵魂尚未离去,死者喉咙还憋着一口气,只要能保留住这口气,那么死者的灵魂就能一直停留在身体中,直到找到合适的办法,就能将死者复活了。
这搭桥之术,就是借助了死者喉咙的这口气。
江离根本没有走近去看奶奶,只是回头看了下写字台上搭成的三角形,对我说:“你们要看好这三角,一定不能让它倒了,一旦三角倒了,你奶奶灵魂脱离而出,她的年事已高,到时候就算把灵魂再放入身体中,也回天乏术,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我恩恩点头,先前的悲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江离说了,他不让奶奶死,奶奶就不会死。
江离随后又在那三角旁边贴上了几道符纸,转身出了门。
爹依旧在堂屋浑浑噩噩呆着,旁边的婴儿哭闹得不停,江离见后过去将婴儿抱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婴儿鼻子,那婴儿马上止住可哭声,婴儿哭声止住世界都清净了,江离这才跟爹说话,“我刚才看了,陈萧她奶奶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动了手脚,你在这里看见什么了吗?”
爹对江离的话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指着房门说,“陈萧他幺爷爷来了,恨我现在是个残废,根本拦不住他,他进屋一趟后就变成这样了,怪我没用,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娘被人害死。”
江离听后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为不让爹继续伤心,就将奶奶现在的情况跟爹说了。
爹听完大喜,要是这会儿他有能力下跪的话,肯定会给江离跪下的。
江离又嘱咐我爹要看好那三角,不要被人碰到,那是留住奶奶性命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跟爹交代完毕,江离暂时让爹看这屋子,不让别人进去,然后对我招招手,让我跟他去一趟。
出了屋子我才问他:“师父,我们要去干什么啊?”
江离说:“找地宫藓、乌鸦喙、这两样东西,只有这三样东西才能救回你奶奶,不然光靠那搭桥之术,是远远不够的。”
这三样东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要是村子里有的话,村民们也应该经常说起才是,就跟江离说:“可是我们村没有这些东西。”
江离却摇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告诉我:“公社化的时候,你们这里死人太多,很多来不及处理,又因为饿死属于枉死,死者魂魄阴司不会立即收去,为防止饿死鬼作祟,所以你们这里当时大多都把死者放在了土地庙前,目的是祈求下面尽早带死者灵魂投胎转世,不过有些尸体搁置时间一长,尸水流出来,浸润土地庙前的泥土,久而久之,土地庙前就会长出一片灰色的苔藓,这苔藓有通阴功效,可稳固灵魂。至于乌鸦喙,乌鸦通报死亡,它们的喙也具有通阴作用。只要找到这两样东西并给你奶奶吃了,她的魂魄就能被固定在身体中,也就不会这么快就死去。”
土地庙前的苔藓我倒是见过不少,但是没有见过灰色的。
村里乌鸦也不少,不过想要逮住它们,也难上加难。
听起来很常见的两样东西,想要弄到他们却十分困难,江离自然明白这其中困难之处,想了想就问我:“你知道你们村哪里的土地庙是一直没有拆过的?”
我才出生没多少年,这我哪儿知道,脸上有些为难。
江离看着我也无奈叹了口气,说:“去找你们村里的老人问问。”
如此几句,我与江离又在村子里游走起来,不过这个点儿,村里大多数村民,都已经下地干活儿了,二爷爷也不在家。
游走了好一阵,才遇到一个从田地里回来喝水的老人,老人见了江离和我,马上把我们邀请进了屋。
村里人对江离热情极了,本来是自己回来喝水的,不过我们坐下后,他却首先跟我们端茶倒水,然后跟江离说起了话。
还没等江离表明来意,他倒先有事跟江离说了起来。
农村人见识面狭隘,平日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白天下地干活儿,有空的时候就各家各户串门儿聊天,聊的大多也就是这家那家的一些家常琐事儿和八卦事情。
他要跟江离说的,自然也跳不出这其中,故作神秘往屋子外面看了几眼,确定外面没人后才神神秘秘跟江离说:“江师傅啊,今天白天我们可看见了一件事儿,都不晓得该不该跟你说。”
江离笑了笑:“有什么事儿,您直说就成。”
江离跟这些村民一向亲近,鬼怪见了他压力很大,但是村民见了他,却不会有半点压力,村民的感觉跟我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江离是个和蔼的人,不会那么盛气凌人。
江离都这么说了,村民马上徐徐道来:“昨天晚上我从田里回来得晚,路过陈萧他爷爷坟场的时候,可看见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关于我爷爷的事情,我马上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江离也听得认真。
村民见勾起了我和江离的好奇心,颇为满足,呡了口茶水继续说:“我在陈萧他坟前看到个女人在给他爷爷烧纸,以前都没见过。我当时还问她是哪个,非亲非故干嘛要来烧纸。你猜那个女人说了啥?”
村里人都是聊天的好手,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