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着一件亚麻色的长衫,虽然是比较炎热的天气,但还是将自己捂得比较严实,因为我发烧了,连日的奔波再加上受了伤,就是铁人也会倒下,在医院醒来不久,我就发了高烧,但我还是拒绝在医院治疗的提议,坐车前往江城,
有纳兰桀亲自领着人护送,显然不会有没长眼的再出来给我找麻烦了,可以说,我安全了,陈笑林如今哪怕混的地位再高,但他是在国外,想要弄死我还是鞭长莫及,只不过这个时候我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张白骑的真正意图,我两次走投无路,一次前往长安城,他拦下我,告诉我如果我肯当他的义子,那么他就能保我,那一次我拒绝了,差点身死,也还是张白骑的人在关键时刻帮了我,这是第二回,我可以算得上是众叛亲离,从云端坠落到一无所有,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巨大打击,又是他站了出来,扶了我一把,
我虽然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我却肯定自己骨子里头是重情重义的,不然我也不可能被连续的背叛,别人对我有恩,我定然会涌泉相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可唯独这张白骑,受了他的恩情,我却没有多少感激的情绪,反而更多的是在琢磨,他是不是想要算计我什么……
人品差到他这样,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白景腾就坐在边上,看着脸色苍白的我说道:“看你这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是很不信任他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答应去江城呢,拿一张机票回长安城,不是更好吗,”
我看着白景腾,勉强露出笑容:“回长安城,就算我回去,你又愿意吗,”
白景腾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知道我看破了他的心思,其实白景腾的性格算的上是很古怪,情义是有,但更多的时候是懒散和淡薄,能力也有,但却宁愿浪费在女人的床上,至于仇恨和不满,我很少在他的身上能够看到,因为他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但有一点,我绝对肯定,白景腾性子里隐藏着一股狠辣,这种狠辣指的不是具体的行为,而是他无法接受别人对他的诘责,举个例子,这个东西我不要了,我可以送你,甚至你当着我的面拿走,没问题,反正我也无所谓,但是你不能偷,不能抢,虽然有些古怪,但人本来就是复杂的,我了解他,白景腾也了解我,我们两个人性格是两个极端,但彼此却都当对方是知己朋友,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个好朋友,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白景腾拉开车窗,看着外边远去的长江,淡淡说道:“泰丰企业,还有我们拥有的一切,是我们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为了这些基业,我们死了太多人,遇到过太多的危险,平时我可以不在乎这些东西,你把它送人,我也没有任何意见,反正对我来说,钱这个东西够花就足够,但这个东西我可以不在乎,别人却不能伸手拿走,更何况,我们从长安城带来的兄弟,还都死在了这里,他们的仇谁来报,”
我深深的看着白景腾,露出一抹惭愧之色:“我是不是很没用,”
白景腾看着我,说道:“的确,有的时候婆婆妈妈的,而且连自己女人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看看我,哪个女人不被我拾掇的服服帖帖的,”
说到这,白景腾趾高气扬,
我还不得不服,就凭他总能爬上那些贵妇的大床这本事,也不知道天底下多少男人艳羡,
“不过……”白景腾淡淡一笑:“这才是你,假如你变得阴狠了,无情了,变得毫无愧疚之心,眼里只有利益了,我们两的缘分也就到头了,人活这一辈子,为了成功总是需要做出很多的改变,但骨子里的底线,却不能打破,做官的没了底线会变成蛀虫,做商人的没了底线会变成奸商,做人没了底线,那就不是人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句话吗,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好,没错,你是被背叛了,你很委屈,但这是他们对不起你,而不是你对不起他们,你没有什么好愧疚的,我们能赢第一次,自然能赢第二次,”
这番话说的我豁然开朗,本来想抽烟的动作也凝滞了,是啊,其实我远没有必要那么陷入悲伤,我就是我,说我妇人之仁也好,说我爱管闲事也好,说我没有脑子也好,可那就是我,假如我真的变成那种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小人,又有多少人会喜欢我呢,就是去做小说主角恐怕也会被读者嫌弃吧,我看着白景腾,竖起大拇指:“没看出来,你也会开导人,”
白景腾瞥了我一眼,眼中闪过危险的气息:“你没看出来的还多着呢,你才是真的行,郝正,叶缘,两个身份还真是变幻的我都晕了,”
我神色一僵,露出复杂之色,说道:“对不起,”
他摆了摆手,闭目养神,
南方多雨,我其实很喜欢下雨,因为听着雨滴落下的声音,稳着潮湿的泥土味道,会让我变得平静,能够陷入一种安静思索的境地,北方的雨冰凉,一场雨落下能扫清酷暑,南方的雨普遍来的很大,雨落之后湿热更甚,阴雨绵绵,伴随着雨声,在晚上七点左右,我们进入了江城,
当我再度回来,看到这江城风景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曾几何时,我真的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伤心的地方,尤其是到了陈哥那里,我更是产生了自暴自弃,这辈子就平平凡凡下去吧的念头,不丢人,因为只要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