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庄主还想再好声好气求恳几句,上官耀华却早已耐不住火气,还未看清他如何动作,一把匕首已横上华鹊颈间,冷冷的道“你以为我们在同你谈条件平先生大度,给你几分赏钱,已是看得起你了。假如是你的家人病重欲死,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你医是不医要是你自己病重垂危,别人还在为几两银子尽同你讨价还价,到时你是何种心思我警告你,你今天医也得医,不医也得医,否则我就一刀砍了你等脑袋和身子分了家,不知你还有几张嘴巴,敢来漫天要价”
平庄主不愿将事端闹大,何况两人一路遭人拒绝,也早已习惯了,只是这华鹊尤其倒霉,刚好排在最后,赶得上官耀华发火而已。实则华鹊平素不过是个好贪便宜的小老板,刀刃顶上咽喉,早已吓得三魂飞了两魄,杀猪般的惨叫起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没有王法了不成跑到人家的店里,作威作福,你们难道是强盗么”
上官耀华冷冷一笑,道“算你有眼光。”想到自己从前是江湖头号黑帮的副寨主,本想拉出来吹嘘两句,但一想青天寨已毁,再来扯着旧时荣耀不放,徒然赠人笑柄。
那华鹊却也是个能闹事的主儿,当场扯开喉咙叫道“快来人哪救命啊有强盗杀人啦”当时不少百姓麻木不仁,只消自身不落危难,哪管他人死活,纷纷挤到医馆门前,饶有兴味的指指点点。
上官耀华恼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许是因他眼神中杀气极盛,令得百姓不敢上前,却也不肯就此散去。在近处找了个观望角落,刚好能将馆中情形看个一清二楚,纷纷聚拢。
上官耀华行事向来极有分寸,纵然身为山寨二当家,也不致如此招摇。只因他本身武功不济,跟旁人硬碰硬必然吃亏,又不愿惹人非议,索性扮作清高之相。这一回既有平庄主撑腰,想到他是武功极强的高人,动起手来,必然不会吃亏,因此可说是极尽嚣张之能事。至于事后如何收场,那可全不在他考虑之列。
似这般闹过一阵,百姓队伍散开,一群官兵冲了进来,喝道“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那可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上官耀华之所以始终未亮出小王爷身份,正是不愿同官府扯上关系,一旦给人报知福亲王,日后行事,定会凭空添出一层束缚。
他带平若瑜进京,原也是十分冒险。本意是将她悄悄带来,治愈后再悄悄送她走,神不知鬼不觉,然而如今看来,却似是行不通了。见平庄主毫无斗志,暗骂“关键时刻掉链子”,不得已打算转过身隐匿形迹。谁料一名官兵眼尖,叫道“小王爷果然是你么小王爷”
上官耀华无奈,悻悻转身,道“不错,你们又怎会在此”原来那群官兵正是福亲王府的侍卫。
那官兵道“近来京城有些不大安分,又听说七煞魔头在各处闹事,搅得民怨四起。卑职等奉王爷之命,在街道间多作巡查。方才听到这附近有喧闹之声,这便过来瞧瞧,不想倒有如此凑巧,刚好见到了小王爷。却不知这些日子,您去了哪里如何会在此处”
上官耀华心道“老头子也是个糊涂虫,以为凭他那点微薄功力,就能保住大清七煞魔头真想在京师动乱,单是你这群杂种官兵,除了排队送死,还能有什么用”没好气地道“这与你们无关,有什么资格过问玩忽职守,妄加打探主子行踪,这是谁教你们的规矩”说得那一群官兵唯唯诺诺,不敢抬头。
耳旁忽然响起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道“他们没有资格过问,那你就来对本王说说可好”医馆外停下一顶小轿,一位老者经人搀扶跨下,昂首挺胸的站在了上官耀华面前,冷冷的道“出去转过一圈,就长了能耐,足以目中无人了是么”
上官耀华讷讷叫道“义父”真觉情形从未如此时般尴尬。福亲王眼皮一翻,双目如电,冷哼道“你还当本王是你的义父”
上官耀华当即毕恭毕敬的垂首应道“义父,此番确是孩儿办事不力,请义父责罚。”福亲王道“大庭广众之下,我不会对你怎样。不说其他,单是本王自己,却也丢不起那个人。”转过身子,勾了勾手指,径自前行,那意思是叫上官耀华先同他回王府,再细加审问。
上官耀华顿了一顿,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道“义父,那位姑娘是我的朋友,而今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能否看在同道之义上,准我带她同回王府,请人救治”他想此事反正已然闹开,也没什么值得顾虑。要论医术精湛之处,王府自然远胜民间,单是有不少大夫欺软怕硬,对百姓随意敷衍,却总不敢扫了王爷面子。
福亲王冷哼一声,走到一旁吓得哆哆嗦嗦的华鹊面前,道“大夫,小儿无礼,让您受惊了,当真是过意不去。”上官耀华见惯了福亲王虚伪一套,对他变脸奇速也不以为异。
华鹊则是受宠若惊,赔笑道“王爷太抬举了,是草民不知好歹,冒犯了令郎,万乞恕罪。”福亲王摆一摆手,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道“这点小钱,当做给你压惊。今日之事,就当做从没发生过,本王不希望市井间留有任何传闻。”
华鹊一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大一笔数目,忙道“是,是,不敢损及小王爷清誉。草民便是在此开店做生意,一切如常,什么都没发生。”福亲王满意的点一点头,举步而出,上官耀华垂头丧气的跟上。平庄主抱着平若瑜,不敢碰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