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刘先生说的话,该是真的了,这栋楼,已经再无法承载过去的光荣和辉耀了,它只能是一栋普通的砖石打砌物,而原本代表它灵魂的,也就是这楼房所容纳的那个企业,已经不存在了。
就像那个梦里描述的一样,面瘫男率先下车为恺打开了车门,恺下了车,仰头望着这栋楼,想到自己想见的和想要见自己的那人,就在最上面的一层等着自己,他站在楼下,闭上眼为自己抚平着再次紧张的心情。
“到了,恺先生,”刘无视了依然睡在车里的最后一人,将车停在了车库里,走到恺的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路途中它们曾有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这之中他们各自忽视了对方的身份,而下了车的瞬间,再次恢复为侍者和宾客,“跟我来吧。”
黑日内部,最高层,靠东的里间。
“这就是最后的文件了,存储的物品和器械处理条约,员工的剩余工资账目,以及最后两个月的账单......与其他公司的长期签约和没能来得及完成订单,我也已经全部和对方商榷过了,请放心,关于黑日剩下的一切处理事项都记在了上面,在最后一页签上了字,这片土地的使用权也就截止在今晚了,”穿着紫色西装戴着红色眼睛的男人将整理后的最后一个文件夹打开递到了老人的面前,他的头上还梳着板寸,“老板请过目。”
被叫做老板的老人坐在皮椅上,背对着办公桌,正对的百叶窗被拉开,前方正是东方,朝阳湿润的红光在远处的山巅上烂漫着,在天边不断扩散。
“不必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去决定吧,只是这种小事。”乔纳微微转动椅子,伸手将燃尽的烟头熄灭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
“老板,这样的决定真的好吗,关闭黑日,”本该拿起文件夹退去的曹,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这样二话不说的把建起的一切都舍弃了,甚至对大家也没个交代,很多人都在疑惑吧。”
“那就与我无关了,我自己的东西,如何处决是我自己的判断,也让你在账单上临时加了对所有员工的额外褒奖和安慰了吧,”乔纳说,“拿了钱,那群人就和这个地方再无关系,我随意的支配这个地方的存亡去向。”
“可是......”曹还是有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乔纳打断了曹,“我问你曹,在你看来,你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我对你来说又到底是什么。”
“您是我尊贵的老板,我只是您身边的助手。”曹回答。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有才能,如果我只是普通的企业家,早就将你视为真正的心腹了,有你在身边辅佐,的确是件如鱼得水的好事,或者说在众人的视线里,你我也的确如此了,”乔纳说,“可是不,我不是真正的企业家,我是个野心家,而在我人生里,从没有心腹这种人存在,一切都是棋子,一切都是利用和被利用,互相利用,我看着前方,寻找着一切使我能够不断朝前朝上走的因素,道具以及棋子,你也不例外,曹。”
曹闭着眼睛静立在一边,脸色平静不喜不怒,默默的听着。
“我知道你是个精明的男人,和我一样,有着目标,有着为其付诸的动力,有着愿意为其拿起一切或舍弃什么的觉悟,有寻找周围任何可利用的眼神,你有想法,懂权谋,要我说未来也会掀起巨浪吧,”乔纳说,“但我们终究还是不一样,因为你是商人,而我从来不是。”
“所以你会忧虑,自己辛苦栽培的大树,会为自己带来金果实的树,却忽然要砍掉,只要懂得利弊得失的商人都会难舍,但对我来说,只是和其他所有东西一样,只是棋子一枚啊”乔纳继续说,“再庞大的企业,终究不会是我的目标,只是过程,而黑日也是,非要说的话,该说是一起漫长的登山之旅中,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吗。”
“老板想要的是?”曹问。他偷偷看了眼乔纳面对的方向,窗外可以将远处市区的大半尽收眼底,而更远的地方,已经被后山高大的身影遮掩了,他不知道这个老人倒地在看着什么。
“这不是一个商人,该知道的事,你的手里握着的是钱,而不是其他不能沾的东西,曹直到现在你都是棋子,有着最后的价值,我还想让你再做最后一件事。”
“老板请说。”曹恭敬的说,直到现在,他还那眼前这个老人当作自己尊敬的上司,即使对方直言自己只是棋子,但他了解这个人的作风和性格,而毋庸置疑的,也正是有这个男人在,才有了他的今天。
“曹,打开右边最下层的桌柜,翻开夹在倒数两个书本间的东西。”
“我明白了,”曹回答到,将文件夹放在了一边,蹲下去打开了抽屉,“这是?”
握在手心里的,是个反射明晃晃白光的钥匙,和它挂在一起的牌子上,写着几行小子,似乎是地址。
“那是我在其他地方留下的产业的其中一个,现在我需要你去代替我掌握它,去第一个地址上标注的地方,在那栋房子里,有我为你准备的,能够让你登上那个位置需要的一切,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