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的看着和尚,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我不知道和尚为什么不动不说话,但是我怀疑我在做什么,他其实是知道的。于是我故意高声对他说,大师,既然你现在没空,那我就先去睡了。
我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干脆的扭头回了卧室,但是我根本不敢睡,将枕头垫高,躺在床上偷偷继续盯着那和尚看,我生怕他察觉到我对他的信任已经动摇了,也不敢一直看,假装拿手机玩,眼角的余光一秒都不敢挪开。
和尚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我的心却依然放不下来,说到底今晚是我硬让人家留下的,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我一边盯着和尚,一边思考他究竟想干什么,可是想了半天却毫无头绪,最终只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不管张磊现在到底还活着还是像他说的那样成了怨灵,对我来说都是威胁,第二,和尚不想我死在别人手里。
虽然无法确定和尚的意图,不过就现在来说,两害相较取其轻,他总归比不怀好意的张磊,还有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的林伟,要靠谱一些。
我看了和尚两个小时,他都没有动过,我困的不行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我还是没敢闭眼。
我开始盯着和尚的背影胡思乱想,他今天穿的是休闲服,而且和上次碰到他救那女孩的时候一样,是有头发的,不仅有头发,而且还是那种中长的发型,额前的刘海已经遮到眉毛附近,走在大街上,大家肯定都把他当个帅小伙。
他的头发是假发吧,也不知道风大的时候会不会被吹掉,如果他这种打扮的时候遇上什么妖魔鬼怪,争斗之中假发从脑袋上掉下来,那画面岂不是要笑死人了?
我自顾想着,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紧张的看着和尚,他依然没任何动作,在安静的房间里,我都听不到他的一丝呼吸声,简直跟个僵硬的尸体没两样。
尸体!
我忽地就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从来没考虑过和尚不是和尚呢,光头穿僧袍就必须是和尚吗,他完全可以是妖魔鬼怪假扮的,要说张磊,林伟,还有他三个人相比,他才是最不像人的那个!
他能悄无声息的跟踪我,进出张磊家如入无人之境,能操控一个人的动作甚至部分心智,而且他坐在那里我都碰不到他。我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他的皮肤,他有没有体温我也根本不知道,而且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在地板上盘膝坐几个小时一动不动,连一丝轻微的姿势调整都没有?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之前那个他比林伟和张磊靠谱的想法也被打破,我将他划入了和张磊同样危险的层次,打定主意天一亮就想办法送客,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搬家!
我原本是打算熬一夜的,可我的床实在是太舒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手机闹铃响的时候,我一下就惊醒了,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客厅看。
和尚不在原地,我马上翻身下床,探头探脑的往四处看,嘴里假装询问:“大师,大师你还在吗?”
没人回答我,不过我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一张字条。
“天亮了,一般的邪祟之物不会在白日出现,你大可安心。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你一定记得戴好佛珠不要离身。无心字。”
无心?这是他的法号吗?我捏着字条来回看了几遍,字体很飘逸,而且看着很眼熟,对了,那个小本子上手抄的静心经和这个字体是一样的。
我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没由来的感觉好像自己错怪了他,可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我在客厅站了几分钟,丢下字条狠狠搓了几下脸颊,赶紧收拾东西打包,一小时后找总监请假,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搬走,再也不回这里了。
住了快一年的屋子,零零碎碎收拾起来还不少,好在之前已经做了搬家的准备,我一边将被褥卷起来往编织袋里塞,一边琢磨着这么一大早能不能找到工人搬东西,大件都收拾了一半,总监却告诉我,他不批假,如果我今天不去上班,就按旷工算。
原本一夜没睡,心里又紧张,我就已经有些烦躁了,可我好说歹说,总监死活不肯给我准假,他是我的直接领导,他不批假,我也不能再去找公司里的其他领导,一股邪火忽地就从我心里冒了出来。
“旷工就旷工,反正我今天是肯定去不了了,你爱怎么算怎么算吧!”我直接挂了电话,生了会儿闷气,微微有些后悔,我今天这么跟总监说话,以后他绝对会给我穿小鞋,这班恐怕也上不下去了,不管了,反正我之前都想好了不行就换工作,明天去就打辞职报告。
最近这倒霉事一直接连不断,看来我真得去庙里烧柱香了,我一边腹诽,一边继续收拾东西。能拿走的我都打包好了,才想起来给莫小米打个电话,得确定她在家才行。
“你要现在搬?”莫小米的声音听着还没睡醒,不过也丝毫不妨碍我听出她的惊讶,“我以为你最快周末才有时间搬家,我这两天不在家里,我和朋友在西安玩呢。”
在西安?这下扯犊子了,如果她在西街,最多一小时就能回来,可是西安,看来我今天是搬不了了,白跟总监发了火,这下可好,傻逼了吧。
莫小米大约是感觉出了我的为难,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要不这样吧,我给我表哥打个电话,他有我那的备用钥匙,我让他现在去给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