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到极点的时候,费因斯洛没法不切齿:“四王子!如果四王子殿下能在这里……”
是啊,如果赛里斯能在这里,可他如今远在米坦尼,要赶过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结局,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毕竟战场是在叙利亚啊!论到对这块土地的了解,还有谁能比过拉美西斯?!埃及骑兵常常就能从根本没人知道的小路里杀出来,搅乱赫梯部署的同时,拉美西斯又分兵攻取西线边境的乌尔苏和东线的哈苏要塞,这两处战略要地的意义不言而喻,一旦让他得逞,就有可能切断大军补给线,甚至让赫梯境内都面临威胁。因此莫尔斯也只能分兵应战。战线横向铺开,结果就为拉美西斯提供了更加充分的下手机会,任何薄弱环节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集中强兵攻其弱,正面战、丛林战、埋伏、偷袭还有心理战……狡猾的埃及狼让人根本摸不清他会在何时出哪张牌,战场,因此无可逆转的向赫梯边境推进。
如今的赫梯军,真的只能用焦头烂额来形容,这一天,赫尔什亲王忽然收到哈图萨斯急报,看到内容那一刻他简直连声音都变了。
“停战!全线退兵!”
为什么?!是那件带血的披风成了致命伤,国王骤见遗物当场昏厥,等到再醒过来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口眼歪斜,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致命打击下,英雄一世的苏毗乌利一世国王,中风瘫痪了!
发出紧急退兵令的是长王子迪麦,非常时刻,元老院只能将他搬出来担任监国太子,同时召集其余各地王子火速赶赴哈图萨斯!
乱了!全都乱了!赫梯大军打出停战令旗,连夜退回境内,至此,卡迭什强强交锋,以埃及军大获全胜而告终。自从赫梯拿下米坦尼,因为拥有铁器和骑兵这两大致命武器震慑四方,一直以来不敢与之对抗的阴霾一扫而空!消息传回底比斯,法老海伦布因此自继位以来彻底站稳脚跟,而拉美西斯更是一战成名天下知,就如同凯瑟·穆尔西利对于埃及,自此后,他的名字反过来成了赫梯人的噩梦!
稳定叙利亚局势,扶植傀儡势力上台,虽然拉美西斯一时半刻还不能载誉而归,但法老的各样嘉奖封赏已经送过来了。拉美西斯对这些实在不感冒,派库布卡去找打探消息,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个男人,应该已经在埃及的某处开始做苦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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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商人的囚车,如果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叫装着轮子的囚笼,粗木构建的笼子里,狭小空间至少塞了十几个人,叙利亚人、努比亚人、胡里特人、迦南人、乌加利特人……形形色色的种族不一而足,现在,又多了一个赫梯人。由于空间太小,凯瑟王子几乎是被硬塞进去的,挤在木笼角落,伸不开腿站不起身,粗重的手脚镣铐更把所有人都连在一起,谁也别想逃。
木笼缝隙透射阳光,天亮了。从王子被扔上车已经走了一整夜,脊背的烙印在阵阵作痛,他借着阳光看到其他人身后的标记,自己背后,也是这样的吗?
“真恶心……”
王子低声念叨一句,换来同车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有轻蔑,有嘲讽,但更多的,是冷漠,十几个人,安静得就像一车死人。直到随扈大汉打开门锁,一句话不说,满车人就像有默契一般鱼贯下车,锁链拉扯,王子是被生生拖下去的。重重摔落在地,伤口还有肋间断骨的剧痛让他根本站不起来。王子挣扎意欲起身,忽然一股热流喷到脸上——奴隶下车原来是一天一次的放风,此刻众人纷纷解手,而站在他前面的迦南人,竟然转过身把尿撒到他脸上。王子勃然大怒,锋利的眼神陡现杀机,然而重伤下他该死的就是站不起来。
“恶心?哼!”迦南人一脸轻蔑,撒完尿才慢悠悠转过身。
极尽羞辱的境地,王子一言不发,没错,这笔帐已经用不着再说什么,只要等他有力气站起来!
没用多少功夫,奴隶们所在的地方已是屎尿横流,一片不堪忍受的龌龊中,随扈大汉搬来两个硕大木桶,一桶是黑乎乎、硬邦邦的麸饼,一桶则是飘散着说不出怪异气息的浑水。奴隶们蜂拥而上,就伴随着身后冲天的屎尿气息开始大吃大喝。王子别说是吃了,他简直连看都看不下去。这还能算人吗?畜牲都比他们更有尊严。
见他不动,奴隶商人走到面前踢一踢:“喂,卡班,不吃想饿死吗?”
卡班在叙利亚词汇里就是‘白来的’,自从上路后,商人就一直这样称呼他。王子转过头去根本不理他,商人冷笑一声:“哼,得意什么,看你能不能撑过三天。”
然而事实证明,想让一个曾经贵为王子的人忍辱低头根本是妄想,别说三天,眼看第五天都快过去了,他还是打死不肯吃喝。本就是重伤,如此较劲的结果,凯瑟王子分明已到了弥留边缘。商人这下坐不住了:“喂,你就这么想死吗?”
王子虚弱的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