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帕特里奥一阵语塞,余光瞥见大姐等身边人都顷刻紧张起来,生怕一个应对不周露出马脚。帕特里奥鼻子一哼,用惯常冷飕飕的语气说:“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只能说,你的命的确够硬。用红蜘蛛的毒液刺激心脏,你自己缓过一口气来,结果血就不再流了。大概又是天意吧,总之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运气比你更好的人。”
运气?这样的解释说得通,但又总有什么地方让迦罗觉得似是而非。帕特里奥没兴趣在王宫里多呆,大姐等人也跟着插科打诨,勉强混过去,转移话题只求她不要继续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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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迦罗的感触,王的婚姻或许从来就不属于自己,像神明一般至高无上的代价,就是不可能再有个人生活可言,发生在王身边的一切都是政治!
王后再次流产,甚至差点丢了性命。非常一夜发生在内庭的惊心险情,早已在朝野传遍,想不引起震动都难。这一次,凯瑟王显然已被逼入绝地。该怎么办?上次的言祸风波还未平息,被抓的、受审的牵连甚众,如果还想拿诅咒当借口,显然已经不成立。
无解的困局,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已经证明,是王后本身出了问题!这已经不是靠狡辩否认就可以遮掩的真相。一国之王至今无子,王位继承人的虚空成了一块诱惑力巨大的蛋糕,足够吊起所有人蠢蠢欲动的胃口yù_wàng。就在迦罗找帕特里奥刨根问底的时候,元老院里,正在上演激烈的争辩。
“王后体弱,至今无力生子,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照此下去,王位继承人何日才能有着落?这是陛下不愿意讨论就可以回避的问题吗?”
典礼官塞纳图斯,如果说凯瑟王现在最恨的是谁,大概就非他莫属了。以忠言直谏自居的老家伙,就像一块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全然不顾在上之王作何感触,揪住继承人的问题步步紧逼。由他牵头,热议选妃提案终日不休,元老院里作为利益代表的近半议员,争相推荐各地分封领主家的女儿,无不希望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在王权继承中争取到最大也是最根本的利益。
凯瑟王的愤懑难用笔墨形容,厉声喝问:“王后逢灾,你们不知祈福劝慰,反而这样落井下石。塞纳图斯,我倒要问问你,我的妻子!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究竟做了什么伤害帝国或者得罪你的事?从王子妃时便视其为毒草,一次又一次试图用选妃将她踢出我的生活?你自己说,一场席卷万民的动乱才过去多久?如果没有她,谁能有幸平安走到今天?!又哪还容你站在这里大谈什么继承人!”
面对王的怒火,塞纳图斯毫不退缩,大声说:“陛下,我承认!从前是我错了,没有看清阿丽娜对于帝国的意义,才会站在错误的立场。经历动乱浩劫,阿丽娜的作为有目共睹,老臣也是发自内心尊敬王后陛下的。如今再提选妃已经和从前不一样,这绝非针对阿丽娜,而纯粹是为了王室子嗣传承的大事!”
传承?凯瑟王怒极而笑:“接掌权杖才有几年?难道我已经是垂暮老人了?对继承人这样着急,莫非你的意思是说我明天就要死?”
塞纳图斯激动起来:“陛下,王子是需要时间长大的呀!陛下如今已年过三十还没有一个儿子出世,这让举朝元老怎能不急?再到权杖更迭时,若继承人虚空,或者即便有了继承者却尚未成年,还没能锻造出足够的能力接掌帝国,那才是最危险的隐患呀!”
塞纳图斯一脸义正言辞,朗声道:“老臣知道陛下与王后夫妻情深,但是关乎王权继承,子嗣远比个人情感来得重要!阿丽娜是老臣见过的最不一般的女人,面临大事决断的气魄可以说不亚于陛下,所以,老臣相信,即便是当面去垂询阿丽娜本人的意见,对于选妃,她应该也是可以谅解的。”
凯瑟王冰蓝色的瞳仁猛然收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塞纳图斯字句清晰的说:“阿丽娜身居王后正位,再多女人入宫,也不可能企及这份尊荣,更不可能威胁到阿丽娜的地位,所以……”
“够了!!”
打断他的是议长狄特马索,站起来厉声大喝:“塞纳图斯,你简直是混账!回家去问问你的妻子,天底下有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还敢口口声声不是针对王后陛下,这不是针对是什么?来人!把这个混账给我哄出去!”
塞纳图斯瞪大眼睛:“议长大人,元老院本就是公开议事的地方,身为元老我有说话的权利?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狄特马索充耳不闻,只对卫兵大喝:“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哄出去!”
又臭又硬的家伙被毫不留情赶出元老院,直到殿外再也听不到塞纳图斯的叫骂,狄特马索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老混球!真是不知死活!狄特马索分明看出王于沉默中酝酿的杀机,青筋暴起的手臂已然摸上佩剑。他再不出言拦住,这家伙恐怕立刻就要命丧当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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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议会散席,凯瑟王的怒火一发不可收。精明如他,狄特马索的小伎俩又怎能瞒过王的眼睛?他因此将矛头直指不称职的议长。
“该说话时一言不发,该闭嘴时反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