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莎抽泣的鼻子:“不是因为阿爸,也是因为妈妈。不然的话,如果我就是一个路边捡来的小孩呢?那应该和伊莲也没有什么两样吧。”
凯瑟王哑然失笑,这可真有些抬杠了,血缘的问题是可以这样假设的吗?谁又能随便将一个路边捡来的小孩就视为己出?不靠谱的话题没法辩论,现在还是解决麻烦是重点,他想了想说:“好,那就不说大姑姑他们,只说乌萨哥哥、亚伦哥哥这些和你一起长大的,他们对你好,难道也都不是真心的了?”
美莎痛快点头:“是,乌萨哥哥、亚伦哥哥,还有萨蒂斯、苏珥、基尔萨特、哈兰……他们都是真心对我好,没有怀疑过,可他们都是哥哥和弟弟呀,就和我的亲兄弟没两样。”
是的,一同长大,早成至亲,在少女心中他们都是亲人,而并非爱人的考虑对象。
凯瑟王没辙了,那种无力感着实令人抓狂:“那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非要选个外邦人呐。没错,外邦人,这才是关键。说什么敢于挑战权威,最关键的不就因为那个塞提是埃及人嘛,又不是我的治下臣民,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挑战外邦之王,那没有什么了不起吧?若这样衡量的话,不用看别处,在你身边这样的人就是随便一抓一大把。也不用说什么军中战将或者朝野重臣,就算是像路娅嬷嬷那样的奴仆,或者萨蒂斯、基尔萨特这些没长大的孩子,真等对上外邦之王都一样不会含糊你信不信?就是这个道理,等回到埃及,那个塞提对自己的王也是一样要俯首听命啊,难道他还敢去挑战他的父亲?”
“阿爸怎么知道他不敢?”
可惜明明很简单的道理,好像到了美莎这里就是怎样都说不通,倔强少女坚决不接受:“不敢挑战权威的人,无非是害怕给自己招祸。可即便是他的性命还被捏在阿爸手里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怕过,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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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诩无往不利的穆尔西利斯二世国王陛下,大概再没有第二件事能让他如此头疼懊恼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塞提竟成了一个深渊漩涡,他千方百计努力想把不知深浅厉害的傻孩子拉出来,却偏偏怎样都拉不出来,这算怎么回事啊!
身旁,狄雅歌看得无奈,虽然这种父女冲突放进谁家都会很头疼,但他却也看出了某种真相。因此眼看父女俩陷入僵局,狄雅歌终于忍不住要劝一句:“陛下,有些话……或许你不爱听,但是……会不会……也是因为陛下你自己的心结太重了?如果就因为是拉美西斯的儿子,所以坚决不能接受,可是……谁让美莎偏偏就是喜欢他呢?既然已经做出选择,这个……就不能是做父亲的,稍稍做出一点让步吗?总不好只因上一辈的怨仇,就让女儿抱憾终身吧?”
这种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凯瑟王更要被气得跳脚:“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在赌气吗?效力宫廷这么多年都成了白混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狄雅歌的确不明白:“那不然我应该怎么理解?上一辈成仇,可偏偏这一辈成爱,虽然实在有些命运弄人的讽刺,可谁让它就是这么发生了呢?美莎的脾气有多倔强,陛下还不了解吗?如果坚持硬顶下去,岂非就是要越伤越深?还记得当年阿丽娜不惜放逐自己,不就是为了给女儿尽可能赢取这份可以自由选择的空间?如今孩子已经作出选择,如果陛下坚持一味阻拦……”
凯瑟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想说孩子妈天际在望都会怪我是不是?放屁!我告诉你,就算当妈的现在重新活过来,她也一样不会允许美莎嫁入埃及,更不允许她选择一个埃及王子!”
没错,埃及王子,这才是关键!
凯瑟王无以言说那股切齿怒潮:“为了美莎的终身幸福,行,死敌宿怨,可以放在一边;什么脸面问题,也可以抛开不管,现在只说最实际的问题:你以为,埃及的王位是好坐的吗?这个延续两千年的老牌帝国,是全天下公认最注重血统的地方!没有正统王室出身血统做支持,拉美西斯这个法老能好混?海伦布这十几年过得有多么憋屈窝囊,不已经就是最好的例子?再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时候?遭逢惨败,元气大伤。大笔土地和财富的沦丧,饥荒、兵祸,死人无数,这些都是酝酿大乱之源你不懂吗?拉美西斯这个新法老所要面对的埃及,那是远比海伦布当初继位时更加险恶!就说这一战,他们死了多少战将?又死了多少地方官多少神庙祭司?这些都是什么?是损失又何尝不是机会!活人的机会!个个都需要填位,关键就是由谁填位,由哪一派来填位!毋庸置疑的事实,现在的埃及,那就是要面临整个朝野政坛的全盘重新大洗牌,各种势力派别的争权夺利都会因此趋于白热!这种情势下要美莎嫁过去,一但卷进这种漩涡,那是出嫁还是送死啊!赫梯公主,到了埃及,必要成为所有人目标所向的靶子!各种各样铺天盖地的算计和人心诡谲都会向着美莎扑过来!真等出事怎么办?靠谁?靠拉美西斯?凭他们父子能护得住?我才不信!”
凯瑟王越说越怒:“拉美西斯最大的短板是什么?那就是他从来没有涉足过宫廷!宫廷里那些犄角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