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说错,阿爸自己心里最清楚!”
美莎的情绪也在一瞬间爆发,眼泪汹涌成河,颤抖着吐露心声:“这些年的禁锢困锁,我从来就没有机会去铺展自己想要的人生,活到今天都只是一个妈妈的影子!所以考虑婚嫁,阿爸甚至都可以考虑到萨尔凯、烈克法尔这些人的头理由何在?不就是因为这样可以永远留在身边,是能永远留在这座王宫里吗?!可是阿爸你有没有问过我自己愿不愿意?你知道我有多么讨厌这里吗?对我来说,这根本就是一座天底下最华丽的囚牢!多年来属于我的全部世界,就只有这么一座王宫而已!”
少女泣不成声,是认真的要父亲相信:“阿爸,我不是开玩笑,现在的哈尔帕是需要我的时候,也是我唯一还能走出去的机会!那里有我能做更是该做的事!我只想去到一个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有那么一片天地去实现属于我的人生!而不是永远做一只被别人豢养保护的笼中鸟!我不想等到在我告别离世时,数算一生做过的有价值的事情却是一片空白,贵为公主,问一问对这片土地有过什么建树?对不起,没有!什么都没做过,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请问,这样的人生若换给阿爸自己会甘心吗?那和白活了一趟又有什么区别!口口声声为我的幸福,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是否真的只想要一份安安稳稳、万事不用操心的小日子?只要守着一个丈夫,只要他疼我爱我,是接替阿爸继续把我当一只金丝雀捧在手心里供起来,这样就叫幸福了?生在王室,你们明明给了我一颗狮子的心,却偏要我去做一只金丝雀,这到底是为什么?还是说在阿爸的心里,生为女孩,我的世界就理应只有这么小?!”
字字如刀,撞击心灵,这番话竟是震得他一颗心翻江倒海,凯瑟王彻底听呆了,直到这一刻才幡然领悟:是啊,他的女儿,是有一颗狮子的心!或许……她原本就是一头狮子,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被关在居室里、只去过一份简单安逸的小日子就能满足的人。一直以来,也或者正因他自己的这份强势,所以总是习惯的把女人当弱者,要被划进被保护之列,尤其是这个最在意的女儿,更要牢牢护进最深处。而其结果呢?竟是让一头狮子,却多年被困于金丝雀的生活,这才是会积累出如此多的愤懑的症结所在吗?美莎,与狮子同名,与狮子为伴,原来她从来就不是安于被保护在谁的羽翼下的小女人,她的心很大,她理应是女王!
怒火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懊恼和纠结,他不无揪心的开口认败:“好,就算从前都是阿爸错了,那我保证,今后!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给你这样一片天地去施展才华可以吗?你总不能是用婚姻去做陪绑,要和一个人过成一家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是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那会很痛苦的……”
今后,又是今后!美莎实在已经厌极了父亲口中这些虚妄的承诺,流着泪,她从牙缝里挤出痛彻心扉的恳求:“阿爸,求你,别再拦我了行吗?别让我恨你,我不想恨你!”
什么?
猛然间一句话,宛如是一道鞭子狠狠抽在了他的心口,凯瑟王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遥远的记忆竟在这一刻清晰回到眼前。
……父王,求你,别让我恨你,我真的不想恨你……
就是在这间西配殿书房,当日因为所爱遭遇的追杀逐戮,他岂非也说过同样的话?记忆复苏,他下意识看向房间中央的那块地面,对,就是在那里,隐隐的有人影呈现,他竟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悲愤王子,他就跪在那里,对着父亲,痛彻心扉的恳求着,一拜再拜……
当父辈与孩子的意愿背道而驰,难道今天,竟是轮到他了吗?是他在扮演那份不可理喻的角色?可是,他明明一切都是在为孩子考虑,是为了她的幸福啊!再仔细去回忆,或者当日与今时,最大的区别只是所求的心愿统统反过来了。那个时候,他一心想望的是能去追逐所爱,而父亲严正提醒他的则是一个王子的责任;到了今天,却是美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个公主的责任,而他,却只希望孩子能远离这份重担,能去轻松自由的追逐所爱……
若世间真有轮回,这是不是太过讽刺?
西配殿里,美莎是什么时候离去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夜,太受打击的王,就这样独坐夜幕,无声落泪。
“你能告诉我么?为什么美莎竟会恨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算是对的?”
倍受打击的无助时刻,他只能把乳兄弟当作倾吐对象,鲁邦尼长长一声叹息,雅莱突然出现在哈图萨斯,这番求婚着实闹得轰动,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因为在眼前这种特殊时期,这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两人的婚姻,而是将直接关系到巴比伦的战局布署,乃至是整个东线未来的格局走向。
鲁邦尼沉默良久,艰难开口问:“陛下,做臣下的义务,我不能骗你,如果你要问我……那我只能说,以眼下的状况,要彻底消除庞库斯幽灵的事端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稳固哈尔帕,乃至对于巴比伦战局……让美莎嫁过去,这都是最好的选择!一趟埃及之行我看的清楚,要彻查黑手,镇守后防,所有这些若有美莎入主的话,显然是比雅莱更能让人放心。”
凯瑟王顷刻激动起来:“那美莎自己的幸福呢?谁来负责?!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