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仆人捧来精美糕点,热切介绍说:“这都是公主殿下带过来的厨子,钻研出的新口味新花样。”
茉莉就会哼着鼻子冷飕飕的说:“吃这么多甜食,也不怕发胖生蛀牙。”
缇妮夫人气到没辙,不知狠瞪了多少眼,可惜偏执的侄女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是的,自从大狩猎归来,茉莉就俨然是到了快要发疯的边缘,甚至连最底线的冷漠面具都无法再保持。美莎嫁过来至今两年,这两年里她实在没有一时一刻的心情舒畅过,这就仿佛是火山在积聚能量,一日一日累积,到围猎场中那一捧鲜花,分明是将长久以来积聚的怨愤不甘都推向了极限,到今天,已然是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而最终引爆的导火索,赫然就是萨尔凯。
当终于有人忍不住凑过来询问+劝说:“茉莉,你和公主殿下……你们……唉,其实这又何苦呢?你的心情我们知道,但终究天底下的良人多得是,又何须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像那个萨尔凯,多好的人选啊,如果美莎肯帮你,还能落到别家去吗?”
劝说的人原本是从前与她关系不错的手帕交,这番话也的确可算是善意,但是听在茉莉耳中,却好似受到了最不能容忍的侮辱,冷笑一声,竟用格外尖利的声音脱口而出:“萨尔凯?那种货色你们稀罕,我可不稀罕,本小姐有洁癖,哪怕就是终身不嫁了,也绝不会去捡别人嚼剩的菜!”
劝说的姐妹倍感愕然,因为实在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仿佛就是压在心里不知压了多久的话,茉莉瞬间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你们这些人真是傻得可以,惦记那个萨尔凯?还想让她给你们引荐搭桥?这可不是求错了人?那萨尔凯是谁?听说当初公主议婚,都是被王当作过考虑对象的人选呢?可见这脸面不一般,所以在身边效力时,哼,趁着表哥出征在外,那可都是能深更半夜直入公主寝殿的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来去自如都根本不用和谁打招呼,可有多便利呢?事后更有整箱的金子做封口,这又是多大方?这叫什么?抓着公主裙带成红人,分明都是被人嚼剩的菜了,可怜你们居然还要当成宝!”
“放肆——!!”
这番话一出,当真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缇妮夫人第一个勃然大怒,跳起来二话不说就给了侄女狠狠一耳光,厉声怒喝:“你今日是喝多了还是吃错了药?满口胡话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不给我退下!”
耳光响亮,瞬间将茉莉打急了眼,在这一刻,满腔怨毒彻底失控,她竟是不管不顾的豁出去了,指着美莎用尖利的嗓音高声回敬:“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让外臣深更半夜直入寝殿,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道是假的?整箱的金子赏给那个萨尔凯也是假的?她既然敢做得,凭什么别人说不得?”
“你给我住口!”
缇妮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此时此刻当真有一股掐死她的冲动,完了,这下全完了!众目睽睽啊!看看这是有多少人在座,她莫不是真的疯了吧?说出去的话,泼不出的水,再想往回收都根本不可能了,她这算什么?想坏了美莎的名声?可别忘了夫妻一体,这同样也是要毁了雅莱的名誉啊!
整个厅堂陷入死寂,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是一样的震惊不可思议,剧目再不可能演下去,一众艺人首先要灰溜溜赶紧退身,而等一群贵眷醒过神来,也连忙纷纷起身意欲告退。
‘砰’的一声重响,大姐纳岚重重砸落手中水瓶,一声严厉断喝响彻厅堂。
“谁都不准走!”
老牌霸王花被彻底惹毛,如此公然诋毁,早已超越家庭纠纷不合的界限,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姐当即喝令门罗出去叫人,片刻功夫,布赫、夏尔穆便带着卫队如潮水般涌进来,迅速将整座宴会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到来时,他们显然已从门罗口中听说了今日起因,因此齐刷刷射向茉莉的目光,都宛如是被激怒的狼。布赫一声粗硬喝令:“关门!今天的话若不说清楚,一只苍蝇也不准给我放出去!”
公主卫队齐声领命,关门闭窗,内外在眨眼间戒备森严。看到这般架势,任谁都不免心惊肉跳,缇妮夫人一阵心慌,下意识开口:“美莎……”
“夫人!”
缇妮夫人才一开口就被大姐毫不客气的打断,她很清楚,今天这事断没有半点和稀泥的余地,所以纵便是对着地位最高的太夫人,霸王花也不可能再讲任何情面。
大姐冷声提醒:“夫人应该明白,这种关乎名誉的恶毒诋毁,若不在第一时间把话分说清楚,一旦让歪曲事实的闲言碎语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想毁美莎?搞这种人身攻击,哼,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既然不怕人说得,那好啊,前情旧账,咱们今天就不妨一样一样全都痛快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