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闻之一惊,下意识努力寻找理由:“这个……美莎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吃不得苦,受不得疼,或许……也只是对疼痛的承受度比较差吧?这就好像同样挨一拳挨一脚的,放在别人身上可能都无所谓,换做美莎就真要呼天抢地的受不了了。”
伊莲满面愁容:“我也希望只是这样而已啊,要不然,还是向有经验的医生或者年长的妇人去咨询一下吧?反正我就是觉得,要说是全因美莎娇气,受不得疼,可是换到像我或者艾琳、薛西雅谁的,哪见有谁会被月事折腾到上吐下泻呢?可是再看看美莎,多少时候疼得满头冒虚汗脸都白了,要是没有热汤热敷都根本撑不过去,如果全要归为是公主娇贵才会表现得这么夸张……可是别忘了,美莎那也是割过腕、自过残,真到向自己挥刀的时候也没见眨眼睛啊。”
大姐听懂了,一颗心忽悠悠开始往下沉,是啊,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呢,美莎虽然平日貌似娇气,实则自父母承袭,是有着坚定的心性,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会被击倒的人。想当日察觉噩兆示警急奔哈尔帕,急行军日夜不休都能咬牙坚持下来,承受力又哪里会比谁差?可是,这样的孩子,每到月事却总会疼得那么厉害,往日只当是娇贵公主病,可如今看来……这会不会完全就是他们的误判?
伊莲说起这事实在忐忑:“记得从前在王宫里的时候,就听到一些年老的宫人谈论过,就是今天这一闹我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说是人的体质会有区别,有些女子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就像这月事,女子受孕多是与月事紧密相关,说起来,大王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初入宫时状况不佳,月事紊乱,所以也是一年多了承幸最多却不见有孕,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三王子,可是自从生下这一个儿子之后就再不见后续了……”
乌萨德讶然瞠目:“你该不是说……美莎是这种体质?”
伊莲龇牙咧嘴:“我就是担心啊,所以一想到她每到那几天都那么难受的样子,才越想越没底。”
大姐听得心惊,几乎是本能打断:“伊莲,这种话可千万不能出去乱说啊。”
伊莲连连点头:“我当然知道厉害,肯定不会出去乱说,再给美莎招致麻烦的。急于来和你们说这些,我就是觉得……只怕一味的回避不是办法,而是必须要尽快的想办法才好。毕竟,哪怕真是不易受孕,又不等于不能受孕,就像大王妃,不也一样是生下儿子来?我相信,只要发现问题赶快正视,美莎一定可以怀上宝宝的。有众神护佑,一定能保着她生养众多。”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大姐这下再也坐不住,一叠声的招呼,快快快,赶快把所有随嫁的医生都找过来,这事要是不搞清楚,她今后都别想睡得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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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入夏,哈尔帕的湿热气温实在要比地处高原的哈图萨斯厉害多了,尤其到了正午,几乎少见还有谁愿意上街走动,时不时望天,人们都盼着能多下几场雨以解暑热。这样的天气里,领主寝殿却是门窗紧闭,莫说拉动摇扇送凉风,竟是连象牙掐丝的凉席和枕头也全部撤掉,更甚者,在房间里居然还摆放着烘烤盐袋的火盆。
换掉肚子上已经冷掉的盐袋,雅莱拿过一个新的重新帮她摁住热敷,随手擦掉女孩额头新冒出来的一层细密汗珠,低声问:“还疼得厉害吗?好点了没有?”
美莎无声点头,每到月事来袭,总要被放倒好几天,这滋味着实不好受。看他在盛暑时节还要陪她一同闷在燥热屋子里,后背腋下都湿出大片汗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的往外推:“要不然,你还是换到别的屋子去睡吧,在这里恐怕你也睡不好。”
“干嘛?这就想分居啦?”
雅莱拒不接受,死死黏糊过来不撒手,故意开玩笑逗她:“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说好的,天冷的时候拿我当暖炉,可到了天热的时候,你别想一脚把我踢开。没有这么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
美莎‘噗嗤’一声被逗笑,若放在平时真要捶他:“这是踢开你吗?陪在这里你不难受?看看,出汗都出粘了。”
大男人对这种论调嗤之以鼻:“这点小意思算什么?想当初巴比伦开战一路打到埃兰,那都是更靠南的地方了,到了这时节有多热你能想象吗?对,尤其是那一趟出海,到了海面阳光暴晒,不出三天直接晒脱皮。想进船舱躲个阴凉吧,可惜那船舱里都被烤得像闷炉,更有多少人不能洗澡的味道摧残,现在想起来都能做噩梦呐。可那又怎样?还不是都过来了,也没见有谁真的睡不着啊。”
美莎眨眼好奇追问:“那么多人都不能洗澡?会是什么味道?”
雅莱乐得坏,鼻子忍不住的凑过来蹭痒痒:“反正没有你香,连出的汗都是香的,真好闻。”
“可你身上很臭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