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四个银行,才取出20万元。
第一次拿着这么多现金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有点压力,看到街边玩尿泥的小屁孩都像要打劫的。
“给我拎拎,感受一下20万的重量。”梅哥接过沉甸甸的包,“真不错啊,这么多钱,有多重啊?”
“一张新的百元钞票重约1.15克,由于有细菌啊灰尘啊等污物附着,重量比新钞会有所增加。20万就是2000张,2300克,2.3千克,4.6斤,加上附着物,接近5斤吧。”
“哇,这你都知道,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接着,梅哥略有一丝担忧地说:“我们要警觉点哦,不要被人盯上了。”
想不到,一语成谶。
往回赶时天色已暗,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个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临近一小巷子时,他突然靠近我们,小声地说:“你们俩乖乖听我的,我只劫财,不要命!”
他翻开大衣,里面露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此时,四周没有人,如果呼救,可能刺激到大衣男,会对我们不利。
“哥们儿,别激动!”我想先稳住他。
不知为何,梅哥异常淡定,丝毫没有把这人当歹徒的意思。
大衣男指了指小巷子:“先进去,别回头看我。”
我对梅哥使了个眼色,向巷子里走去。
正考量着在合适的时机,趁他不注意,发动突然袭击,制服大衣男。但又担心如果失败,万一遭到不测怎么办。
而且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梅哥怎么着了,无法向尹德基交待。
怎么办?
难道这20万就这样“消财免灾”了。
梅哥依旧一脸淡定:“大哥,我们什么都听你的,钱你可以拿去,我们不会报警。”
在往小巷子里走的过程中,梅哥悄悄说:“他的枪是假的!”
“什么?你确定?”
“确定!他大衣里那把奥地利格洛克,我瞟一眼就知道是模型,我以生命担保。”
虽然梅哥深谙军事武器,而且颇有研究,在高中的时候大家被称为“女兵器库”。
但是,这他.妈的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万一她看走眼了,大衣男怀里那把东西是真枪,那可不是玩co。
这时,大衣男厉声呵斥:“快走!别磨磨唧唧的!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妹妹闹肚子呢。”
眼见走进巷子了,大衣男焦急地说:“赶快,把包扔给我。赶快的!”
语气有些颤颤巍巍。
看到这厮手在发抖,神情紧张,我猜想他应该不是老司机。
也许梅哥没有看走眼,他手里的枪确实是模型。
“别激动,大哥,现在我把包给你。”我慢慢把包取下来,使劲扔向他,故意扔出一个华丽的抛物线。
说时迟那时快,包还滞留在空中吸引着大衣男注意力的同时,我和梅哥,几乎是同时扑将过去,将他按倒在地上。
梅哥夺过他手里的枪,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小子!拿个假枪来吓唬老娘,还嫩了点。老娘玩这玩意儿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我拿过枪,掂量了一下,外形是跟真枪无二,但触感明显是劣质塑料。
大衣男已经忍不住,扑在地上哇哇大哭,让我们放了他。
还说孩子在医院等着救命钱,实在没辙了,才在网上买了把假枪,动了歪点子,在银行门口转悠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勇气下手,后来看到帅哥美女面善,就下手了。
“面善?面善就该被欺负吗?”梅哥说,“放了你,你又去祸害别人怎么办?”
“姐,我真的不敢了!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人心如此复杂,我们自然不敢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报了警,把他交给了警察叔叔,我们俩录了口供便离开了。
面对这个真相被掩盖的世界,没有谁能站在上帝视角,看透人心。
大衣男也许真的有个亟需治疗的孩子,也许只是好吃懒做,想出来搏一把。
在路上,我问梅哥:“你怎么就一眼看出来那是把假枪?”
“这是直觉吧,就像你们搞写作的,有灵感,对不对?我小时候喜欢玩这些东西,我有个叔叔是当兵的,他带我去他们那里玩过几次真的手枪,一看质感光泽和重量,一下能认出来是真是假。”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天赋,要不是你眼尖,估计这20万也被这小子弄去了。”
“谢谢你了,小宇哥。”
“说这些干嘛。”
回到饭店,装修工人开始在忙活了。
尹德基听说我们差点遭劫的事情,连忙把梅哥拉到身边,关切地在她身上找上找下,问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
“果然重色轻友啊。”我在旁嘀咕。
这厮这才嘿嘿地傻笑着,来到我跟前:“老大,你没事吧,这次实在是过意不去啊,辛苦你了。”
我把钱塞到尹德基怀里:“先把他们的资发了,让他们抓紧时间。”
尹德基感动地看着我,点点头,然后招呼那边的包工头到一边去数钱去了。
两周后,装修完后的“婆城香”焕然一新,杀马特和苍蝇馆子的廉价感荡然无存,给人清新素雅的感觉。
“这就对了!”我说。
“咳,一看这效果,跟之前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啊,要不是你这一敲,我们真是糊涂到底了。老大,又欠你一回了!”
“别唧唧歪歪的,赶快去感谢梅哥吧,她为你们的店付出了很多。”
尹德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