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最讨厌别人使诈。”他看着缓缓倒地失去知觉的齐澜云,冷然说道。
古颜夕怔怔看着应墨隐一系列的动作,忽然有些庆幸。按照他们以往的对峙来说,倘若应墨隐使出全力,她怕是早就死了十回八回,又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儿,看他鬼面王爷的真正形象?
应墨隐做完这些才发觉古颜夕全程都看着自己,他不发一言地走过去,收起长剑,预备替她松绑。然而当他的手触上那满是粘稠血迹的麻绳时,看着古颜夕已然显露出白骨的双腕,他忽然心里一紧,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将她紧紧抱住。
这才发现不过短短几日她竟瘦了那么多,应墨隐在自责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没有事。
“你……”被他这样突然抱着,古颜夕有些不习惯。然而她身体的反应却比心里的反应来得真实,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雅花香,她只觉得身心都松懈下来,而到了这时才感受到全身有多痛。
“傻瓜。”良久,就听应墨隐这么说道。
古颜夕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闷声道:“你不傻。”
“当然,我那么聪明。”
“你聪明还一个人来救我。”古颜夕颇有些哭笑不得,“你可知这么一闹,不管齐澜云还是应炎煦,都不会再放过你了。”
古颜夕说完很久都没有听到应墨隐回答,她不由好奇地侧过头,却见他目光坚毅望着远处,眼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萌发:“颜夕,他们从来就不准备放过我。”
浑身一震,古颜夕突然有些心疼。然而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应墨隐为何会这样说,他的身份跟处境早就决定了一些,若非为了她,他不会,起码现在不会走到这一步。
说到底,还是她连累了他。
“走吧,先帮你包扎一下,然后再回去。”看着古颜夕伤痕累累的样子,应墨隐当机立断道。
捡起被齐澜云扔在桌上的铃铛,他横抱起古颜夕往外走。古颜夕这才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去,没想到折腾这么久,竟在宫里耽误了一天。她正想问应墨隐要去哪里包扎的时候,却见他转了个弯往冷宫的方向走,那般轻车熟路的样子,像是来过很多次一样。
约莫一柱香不到,二人便来到一处宫殿,古颜夕看着外围杂草丛生、一派荒凉的样子,几乎可以想象里面有多破落。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应墨隐推门而入的时候,预想中的尘土飞扬却没有发生,虽然桌子摆设已经过时陈旧,但却一应整洁,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心中莫名一动,古颜夕抬眸看向应墨隐:“这……是哪里?”
应墨隐没有说话,只抱着她走向**榻,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了下来。
“冷宫。”他说着,从古颜夕贴身的锦囊内摸出伤药,细细洒在她的伤口,并温柔地吹着气。
看着他这般温柔的样子,古颜夕反而更加难过。他们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说清楚一切,却彼此固执地谁都不肯低头。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即便她已经承认是自己误会了他,却还是要为了大局选择分道扬镳。
孽缘,当真是孽缘。
“之前在宫里,我跟白盈盈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正当古颜夕要开口的时候,就听应墨隐如此说道。
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她怔怔看着他,就听他继续道:“她与我跟应炎煦一起长大,很早以前便说喜欢我,而那时我心不在男女之事,所以从未跟她说过什么。”
“那时我娘亲身子不好,她总陪我一同去探望。白盈盈很会说话,总是哄得我娘亲很高兴,我见如此,便也默认了这份感情,直到……”
应墨隐说到这里停了停,撕下衣袍下摆替古颜夕将伤口扎住,做完这些以后并未抬头,他低垂着头颅,少顷才道:“当日你与我被赵家死士追杀落入悬崖,你问我为何会对山中情况如此熟悉,对吗?”
眼见古颜夕点点头,他自嘲一笑:“我说我来过,是因为那时便是白盈盈伙同应炎煦将我骗去,布下天罗地欲要我葬身那里。若非是我命不该绝,怕应召国早已没什么应候王爷了!”
听到这儿,古颜夕突然有些不忍心。她反手将应墨隐握住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然而看着他平淡无波的表情,才发现有些词穷。应墨隐反手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担心,顿了顿才复又道:“我从未对白盈盈有过什么感情,是以即便被出,也从不生气,只觉得世态炎凉。那日在宫里,我深知白盈盈不是善罢甘休的人,所以才胡诌了几句话将她骗过去才得以脱身。”
“可我没想到,你会在那儿。”
应墨隐苦笑看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有时候他经常觉得老天喜欢捉弄别人,明明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让他们千回百转,险些就丢了正道。
“其实那一日,我也有错。”古颜夕叹了声,低着头只觉得愧疚,如果不是她太过患得患失,她又何必因为短短几句应付的话而动了气。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太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才会伤心,因为伤心,所以才口不择言,伤人伤己。
应墨隐看着她那般失落的样子,眸中全是**溺。伸手替她将碎发绾在耳后,他轻抚她的脸颊,柔声道:“颜夕,我虽恨老天捉弄,却也很感谢它。毕竟如果不是这一次的事情,我恐怕永远都看不清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古颜夕猛地抬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