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灿灿将脑袋埋得很低,她笑着打断了齐悦。
“不是因为医疗费。”
她霍然抬起了头,眉头蹙得很紧。
“爷爷醒了。”
话落齐悦并没有很吃惊,反而有些回避般地侧开了脸。
她的异样尽收齐灿灿眼底。
“你也发现了?”
齐悦没有否认,她心里也堵得慌。她也是无意发现的,有一天将手包放在齐绍成身边,由着接了通电话她记住了手包的位置,可当她将鲜花插入瓶中后,手包整个偏了出来。齐绍成定然在这个空档起过身,只是她从未揭穿罢了。她不停地试探齐绍成,甚至告诉了他齐灿灿过得很辛苦从而刺激他,他很能忍,就是不愿睁眼。
其实齐悦也不知道她们的维护是对是错,她也不知道齐灿灿的付出是否值得。
齐绍成比她想象中心狠太多,至少此刻她没看出齐绍成对齐灿灿有所关怀。
对齐灿灿不好的人,她不会放在心上。
“我经常来陪爷爷,我知道。”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好像周边的人都很清醒,唯独她齐灿灿活在梦中。
“姐姐,爷爷心中藏着个秘密,那个秘密有关于你。除了你,他怕是不愿和任何人提及吧。”
齐悦无力地笑了笑,齐灿灿既然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之前也是猜测,可爷爷舍得睁眼,定然是为了你。”
齐灿灿的思绪很乱,齐悦猜对了一半,可具体只能从齐绍成口中得知。
纵使她们在绞尽脑汁地猜想,也是徒劳。
但齐灿灿敢肯定,齐绍成不是故意不睁眼,也不是为了她。他在害怕,他害怕他睁了眼会死不瞑目。人到了这个岁数还如此惜命,真的可悲又可笑。
可究竟是谁在背后威胁齐绍成?她来偶尔也会来宾城看望齐绍成,除了这次,他身边基本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这是家私人医院,规模略大,医疗水平也很好,关于病人的身份,他们也是拿钱闭嘴的。
齐灿灿揉了揉齐悦的小腿,有意地绕开了这扰人的话题。
“你好好休养,既然你信任唐纪征,我也不会勉强你。”
她的确不会勉强,并非她默许齐悦的倔强。而是她无法狠下心命令或逼迫齐悦,被绑架前,她或许理直气壮,但逃出深山后,对于齐悦的愧疚感如影随形,每每想到就会痛楚万分。
齐悦双唇微张,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抿紧了唇。
当齐灿灿的手落在门把上时,齐悦忽地唤住了她。
“姐姐,你不要误会三少。”
齐灿灿闻言吃惊地转过了脑袋,她不停地回忆着,但不记得有过一刻与齐悦提及过唐纪修。
齐悦像是看出来她所想一般,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你昏迷的那几天,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齐灿灿顿时愣住了,怎么可能?她早就对唐纪修死心了,说真的,就算唐纪修现在站在她面前让她滚,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那天在山顶,我亲眼目睹他连中六颗子弹。我当时也很吃惊,我是数着胡章林给手枪上膛的。他与我没有任何交集,我不信他是为了我才咬牙支撑着的。”
齐悦甚至以为唐纪修不会活下来,可好在胡章林打偏了,尽管如此,唐纪修必然会留下后遗症。齐灿灿能出现在宾城,更说明唐纪修在意她。齐悦也不懂太多,可唐纪修能欣然接受不甜,他不会对齐灿灿太差。
她漂泊无依,齐灿灿又何尝不是。
走到今天,她看得很透,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无条件对谁好。
除了利益,索要的便是爱了。
齐灿灿瞬时沉下了眸,她收敛住脸上的笑容,冷声道。
“齐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见齐灿灿直呼她的名字,齐悦不禁挺直了背脊。
“我……”
“你不会明白。”
齐灿灿曾希翼唐纪修对她有所怜惜,可到头来不过是自作多情。
“他但凡对我有那么一点情感,也不会亲手将我送回沈思勋身边。说真的,生下不甜后,我下定过决心藏匿于他的身后,做他见光死的情人。我不要名分,也不要他时时刻刻的陪伴。结果呢?我双手捧上的心,他不但没好好珍惜,甚至在上面狠狠地踩了一脚。”
人性就是如此卑贱,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
她经历了太多,早已不是十八岁的少女,她不会轻易被感动。
面对唐纪修,齐灿灿不愿多言,随即她敷衍了几句,不再听齐悦的劝说。
其实很简单,唐纪修不结婚,她可以任性。
但他结婚了,一切又不一样了。
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齐悦听着似乎也有些急了,她急着反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嗓音。
“姐姐,如果人一定要看表面,我是不是也能理解你从未珍惜过我?就算看在不甜的份上,你若真心和三少撇得一干二净,不甜怎么办?”
旁观者清不过如此了,齐悦曾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唐纪征,唐纪征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能猜出一二。
齐灿灿此刻的震惊完全转化为了愤怒,唐纪修付出的这些,相比她心中的痛楚到底算什么?她的人生到底有多少个十几年?她就差把命给唐纪修了!她压抑着胸口的躁动,声音转冷。
“这些都不该你操心!好好养伤,好好做复健!”
齐灿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