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需要两个祭品作为祂的眼睛。”耳边首先响起的是一个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女声,袁曦透过婴孩尸体的视角只能看到身边有一个有点熟悉的高大身影,那个黑影手里举着火把,细长的影子打在四周冰冷的钟乳石壁上。
“不需要它们在必要的时刻被唤醒吗?总会有那么一些不识时务的卑贱存在会想要亵渎血月的荣光的。”另一个沙哑难听的老人声音响起,像是烂木头被压动的声音。
两个人都说着某种不是汉语的古怪语言,音节诡异而拖长,像是蛇吐信的声音,但是这些语言到了袁曦耳里,都变成可以辨识的意思,袁曦明明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却可以像本能一般听懂这个语言,对于袁曦现在的身体,这是一种本能。
“血月不会拒绝任何前来拜访祂的人的……不论访客心中怀着的是信仰或是憎恶,血月来者不拒。”清脆的女声像是在讲道的女祭司一般说着。
袁曦感觉很奇怪,明明有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个声音,但是被火光打在墙壁上的只有一个瘦削高大的身影,两个声音来自这一个身躯。
“因为他们对于血月都是食物,对吧?”老者声音像是冷笑又像是讥讽地说。
“不能说是食物,而应该说是祭品。”女声严肃地纠正。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在这门口对外来拜访这里的人,做一些保护措施?劝诫一下他们?对于血月大人,万千世界的祭品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但是对于这些无知的访客,他们都只有一条生命啊……“老者有些担忧地说。
“血月大人还没有进入沉睡,你就在想这些了?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祂的注视下呢……现在我们没有任何选择,收起你那些危险的慈悲和担忧!”年轻女人冷声说。
“是啊,我们没有选择……”老者也同样低沉地说。
“开始吧。”女人说。
那个黑色的身影在袁曦眼前蹲了下来,袁曦只能透过尸体的视角看到一个披着斗篷,脸部沉在黑暗里的神秘人物,它先伸出左手,左手细腻修长,看上去像是属于一个女孩,手腕上有一个铃铛在叮铃铃地摇动,白皙的左手抓住了袁曦现在的肩膀,将男婴尸体整个提了起来,然后老人声音和女人声音同时念起了古朴苍凉的咒文,与他们日常交流的语言又有所不同,这一次他们念得是另一个语种的咒文,袁曦根本听不懂,这种咒文像是唱歌一般,抑扬顿挫,带着难以名状的欢快和神圣感。
黑斗篷的右手从他的长袖里探出,那是一只枯瘦满是褶皱的老者的手,手背上还有一个类似火焰的赤红符号,那只老人的手握着一把略微生锈的匕首,轻轻地割开了袁曦现在所附着的尸体的喉咙。
因为袁曦已经死了,所以并不痛,只是脖子上有凉凉的东西流了出来,袁曦知道现在所在的都是“灵视”的幻境,所以她更在意的是面前割开她喉咙的存在,左手纤细白嫩如年轻女子,右手却枯朽瘦削如垂死老人,那它黑斗篷之下的脸又究竟是什么样的?那老人和女人的念诵声都是从它黑色头罩之下传来,它难道同时有两个发声带,甚至是说,它同时有两张嘴?果然在灵视里就不可能看到正常人……
伴随着血液在咒文声音中流遍婴儿的全身,袁曦觉得那些血液在身上并非没有任何规律地流动,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限制这些血液按照某种轨迹在男婴尸体的身上流动,袁曦尽管看不到男婴的身体,但是她可以猜测,那些血液都在男婴的尸体上交织出奇诡的符号,她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眼熟,和当初医院停尸房里的仪式如出一辙……
咒文、血液、尸体、死亡、向血月的祭献、以及逐渐推进的变异……
黑斗篷把男婴的尸体像是摆弄玩具一样摆在青铜大门旁边,本来男婴应该被重力拉着无力地倒地,但是地面上钻出一圈又一圈黑色的物质在男婴尸体全身缠绕起来,支撑起男婴将要倒下的尸体,把男婴的尸体固定成了直立向后仰倒的姿势。
“记得当初血月大人抱怨过这里太暗了,我们不如就做一个长明灯吧?”年轻女人用商量的语气说。
“那就这样的吧。”老者没有任何意见,毫不犹豫地用匕首把男婴对着天花板张开的嘴巴从两侧一左一右割开,让他的嘴巴一直张开到人类不可能的角度,然后把男婴的舌头捻了起来,在那条被黑色的灵界气息缠绕的舌头上轻轻一抹,一道绿色的火苗正好把男婴的舌头燃烧起来,任袁曦的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这看上去栩栩如生的男婴石灯竟然是用舌头当做灯芯这么烧了不知道多少年,舌头难道是某种燃料么?匪夷所思,天方夜谭。
袁曦感觉的到,从婴儿的脚部开始,那些充斥他全身的灵界气息开始一点点凝固,把他的尸体逐渐石化,而就在这石化蔓延的过程中,袁曦又正好看到那个高大的黑斗篷好整以暇地把另一个女婴如法炮制,下手极稳,动作莫名地优雅从容,明明他们刚刚的嘴里还有对生命的珍重和不忍,可是在他们的手下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对生命的漠然和残忍,两个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死亡拥抱的婴儿,在他们手下却像是玩具一般被玩弄摆设。
如此这般,两个孩童尸体制作的“灵界长明灯”就被这样“对仗工整”地列在青铜大门旁边,在那两个古老石像旁边显得分外地违和,但是在尸灯被制作好的一瞬间,青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