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标，怎么不说话，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啊？”成伟梁解开衬衫纽扣，把衣服随手甩到床架上，从横穿半间屋子的挂绳上扯下一件t恤兜头套下。
细标早已经把整套衣服换了下来，这时正在他床上仔仔细细的折叠那套宝贝一样的西装。闻言，抬起头，细标心中的话正要冲口而出，最后却又生生住憋了。
“说啊！”看见细标黝黑的脸庞上，欲语还休的样子，成伟梁笑道。
细标搔搔头，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憋了一个上午的问题，“梁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知道我很笨，不该问这问那。不过我不明白，早上那个家伙分明是个斯文败类，只是让他传个消息而已，他一个人就点了三百多块钱的东西吃！最后还要给他钱！你要认识那个叫张国荣的，我也可以帮你打听啊！还有，认识张国荣后，他能借我们二十万吗？”
成伟梁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到底是心疼送出的五百块红包？还是担心借不到二十万？
“梁哥，你别笑啊！我们租衣服六百，他吃了三百，拿走五百，我们在陈小容身上整整花了一千四！他一天，比我一个月薪水还多！这个张国容镶金的啊，认识他要花这么多钱？”细标苦着脸，闷闷不乐。
“哈哈哈，你说对了，他真是镶金的！”成伟梁被逗乐了，转身从床头下翻出一叠纸，拿在手上朝细标扬了扬，“认识张国荣后，我们可以把手上的这些纸，从他手上换出金子。”
细标兴冲冲的跳下床，把那叠纸拿来一看，傻眼了！“曲子？几首曲子就值二十万？”
“当然！”成伟梁给了他一个很肯定的回答。
“梁哥，你是不是想让张国容推荐我们给唱片公司，然后我们唱红后，这些歌就值二十万了？”细标感觉自己猜到一些真相了。
成伟梁听了，不禁一笑，这家伙还真敢想！“你觉得唱片公司，可能让我们当歌手吗？”
“不可能！”细标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什么料自己清楚，而梁哥身份证都没有！
“那梁哥你为什么之前暗示陈小容说我们俩喜欢唱歌，想让张国容推荐我们进华星唱片唱歌，还让我当场给他哼了几句？”
“个中原因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来说这是一种迂回的策略！人的普遍心理，总是对自动送上门的东西评价不高！而我们要把歌卖出高价，就得讲究一些策略。”
策略？太复杂了，不懂！不过听到真的有办法赚到二十万，细标紧紧的抓住那些纸张，生怕它们消失了。“那，那我们其实还可以直接投给其他唱片公司！梁哥，那些公司地址，我可以查到的！”
成伟梁摇摇头，“如果直接投稿给唱片公司，最可能有三种结果。”
“哪三种？”
“第一，湮没在唱片公司收到的海量投稿信件中，可能三两个月后才被员工拆检，或者永远不被发现；第二，很快被拆检，但检稿人专业素养低，歌曲稿件未被公司采纳；第三，歌曲被采纳，但是按行规，没名气的新人一首曲子大概值一两千块钱，最多五千。想拿到二十万，我们要写一百多首曲子才行。”成伟梁嘴角略带讽刺，和细标一路分析可能的情况。
“啊！这……这怎么差那么远啊？我们只有六首曲子呢。”听了分析，细标心头的火热，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所以，我们才需要花这一千四，让它帮我们把六首歌，从一千块升值到五万！陈小容就是个催化剂，他能帮我们在张国荣面前说好话。当然，最重要的是歌曲本身优秀。”
细标有些迟疑的问：“那，那个张国容会买这些歌吗？”
张国容自77年参加亚视的歌唱比赛获得亚军后，唱片约签给了宝丽金，几年来就出过两三张唱片，一直没红，全靠给亚视做些综艺节目和参演一些电视剧支撑着。直到82年投奔华星唱片，跟了金牌经理人陈淑芬之后，歌唱事业才逐渐有起色。前不久，他出了首《风继续吹》，小红了一把，开始冒头。
现在，正是这位日后的天王巨星将红未红之时，张国容经过几年的打磨，他现在欠缺的，仅仅是能让歌迷深刻记住他的代表性作品！瞌睡需要枕头！我现在正是给他送枕头来了！
“他会的。就算他不买帐，他经理人也会出手！前提是我们能见到他。”成伟梁仰躺在咿呀作响的木架床上，头枕着双手，悠悠的回答。
……
5月号这天，仅隔了一天，成伟梁收到陈小容消息，晚上约在铜锣湾一家酒吧见面。
“放松点，别紧张！你只要按我之前教你的话做，不要穿帮了就ok！其他的，一切有我！”成伟梁临出门前，帮细标扶正一下他的领结，拍拍他的肩膀，露出轻松的笑容安抚道。
细标挺直胸膛深呼吸一口气，正色说道：“梁哥你放心，为了二十万！我记得死死的！”
“那好，let’o！”成伟梁一挥手，两人像个出征的战士一般，斗志昂扬的走出门。
钻石山地区位于九龙半岛北部，要过了维多利亚海峡才到铜锣湾，路程遥远，两人为了省钱，没用坐计程车，而是辗转搭乘地铁和公交巴士。
从拥挤的红色双层巴士下来，两人一路步行，正要穿过一个路口，拐进高大写字楼后面的繁华小巷，却看到前方路口处三三五五的围观了一些市民。
细标拦住一位上了点年纪的阿伯，问道：“阿伯，发生咩事？点解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