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苒,日暮西沉。
伴随着郑家大院平凡却又不乏情趣的日常琐事,时间渐渐地走近了年关。而郑家村也被漫天的飞雪粉饰的如同童话一般晶莹剔透;乡间小路上三五可见行人也都喜气洋洋、笑容满面仿佛是在为自己换上了新衣而沾沾窃喜…
这是冬天里一个较为寻常的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顺着有些昏暗的天空犹如花蝴蝶一般翩然落下,山丘、田野、河流、村落,全都被白蒙蒙的大雪给笼罩住了。
在汝阴县城的官道上,一辆做工精致的马车在两匹马儿欢快的牵驮下仍旧“踢踢哒哒的”向前路跑着。这恰如被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用他画龙点睛一般的一笔让这整幅暮色雪图给活泛了起来。
只是这般和谐的图画,却被从车厢内渐渐地传出的一阵又一阵断断续续的抱怨声给切底破坏了。
“….兄长,这都怨你!要不是你嘴上没个把门的,在家里献宝似的随口就把我跟秦婉儿的三年之约给说了出来,墨儿她怎么会一声不吭地就跑回娘家,还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小弟这前前后后可是跑了十几趟,好话歹话也说个遍。可你说墨儿怎么就一点也不体谅下我的委屈和无奈呢!她以为那事儿是我想要得啊?要不是兄长你在里面胡搞乱搅的瞎掺合,我能遭这个活罪么!”
见无良堂兄也不接话,只是在角落里一脸讪笑的看着自己,郑雁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提起右脚就狠狠地踹了他一下。
郑雁卿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去岳丈家登门请罪的了,反正这一个多月来他总是日初而出、日暮而归,然而柳墨儿那里却丝毫不见起色,虽然口头上说是能体谅自己的苦衷,但就是不吐口答应同自己一道回家。
郑雁卿为此差点没有崩溃,倒不是说他真得多么离不开柳墨儿。而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后,家中长辈曾三令五申地命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柳墨儿一家人原谅自己,放柳墨儿回郑家团圆。
起初时,郑雁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才能让岳家人满意。只得连夜向父亲求教了一些经验,第二天就从家中库房里提取了一大车的礼品并拖着无良堂兄战战兢兢地去岳家登门谢罪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却是,自家的老丈人十分大度的肯定了自己的作为,并且还当着一家人的面毫不吝啬地赞扬了郑雁卿惜玉怜香的举动,而且还在饭桌上趁着酒劲把自己姑爷与风尘女子秦婉儿之间的三年誓约推崇到《西厢记》那般才子佳人的fēng_liú韵事上,更是再他酒醉不知事时在月下狂呼“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柳乾年青时候遇到此等美事!!!为什么这些个好事全都让我柳乾的女婿给碰着了!苍天呐,你待我柳乾何其不公啊!!!”
郑雁卿面对这般场景也只能默默讪笑,正当他祈求似的看向自家堂兄时,却被他那与刚才自己老丈人那一般无二的讽刺嘴脸,再次给深深伤到。
原本郑雁卿以为这件荒诞事儿应该伴随着老丈人的酒醉苏醒后圆满落幕了,令他始料未及的却是来自岳母那边的阻碍以及柳墨儿执拗顽固的性子。
无论自己怎么好言相劝,柳墨儿与岳母她们总是默不作声带着一抹温柔恬静地望着自己。郑雁卿不禁觉得自己犹如表演低劣的小丑一般,被人看的心生胆怯。
再后来几次登门无果后,渐渐地郑雁卿想起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也有样学样每次过来都学着柳墨儿那般模样面含微笑却缄默不语地陪伴在她的左右。这一场“婚外恋”风波也慢慢地演变成了小两口之间无声的较量。
一天不行那便十日,一次不成那就十回!郑雁卿抱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决心每日都会带着无良堂兄在天色初升时赶赴岳家谢罪,然后再默默地陪伴在柳墨儿的左右与她比较耐心,最后再带着满腔的抱怨与无良堂兄趁月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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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弟妹回娘家的事确实怨我考虑不周!可愚兄也及时做出补救了啊!你看这些天愚兄不都是起早贪黑地陪着贤弟到你那岳家赔罪,也丝毫不敢有怨言么!而且这段时间愚兄为这件事也是忙得寝食难安、操碎了心肝,你看我这嘴上一圈圈的火疗子不都是替贤弟心急的么!”郑雁鸣指着自己嘴角根本不存在的火炮一脸悲苦的说道,“再说了贤弟,这事儿愚兄也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愚兄也是一片好意,想趁着晚宴上一家人和和睦睦地时候顺势就把你跟秦婉儿之间的事给说道清楚。我哪里想到平时温柔贤惠墨儿弟妹,在这件事上竟会这么不依不饶的!”
“可是贤弟,你也不能单记仇不记好啊!要不是愚兄这一手,估摸着那秦婉儿至今还要待在楚袖馆呢!又怎么会被婶娘派人接到贤弟的园子里呢!而且贤弟岳家那里咱们连着去了这么多天,我看墨儿弟妹也有松口的意思了!咱们明个赶早过去再添把火,这事儿估计也就八九不离十办的妥当了!愚兄保证,年前时定会让贤弟以享齐人之福!到那时贤弟你可得记着愚兄的好啊!”
看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无良堂兄,郑雁卿恨的差点没把后槽牙给咬碎!
“兄长,你现在倒还有脸说这种话?!要不是你给母亲出这个鬼主意非让家里派人把婉儿接回府上,我家墨儿那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会一气之下就跑回娘家么!你这你叫帮我?你明明就是见不得小弟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