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吐了口气:“你冷静一点,可别把命还给我。我背着人命债怎么睡得安稳?你可别害我。”
小曹氏清醒过来,柴嬷嬷有些怨怪的瞥了薛池一眼,终是不敢多说,赶紧拿了帕子来帮小曹氏擦头擦脸。
小曹氏擦拭一翻,见薛池一直不放心的盯着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不会再发疯。”
薛池点了点头:“看你这样子,还是洗浴一下,我先回去了。你有事找我可以到青狮胡同第一家来寻我。”
小曹氏点头,看着她笑:“柴嬷嬷,你送送薛池。”
薛池走到了门边,回头看了小曹氏一眼。她还是湿着半幅衣衫,面带笑容一动不动的望着薛池。
薛池突然就觉得小曹氏透着股死气,出了门,走远了一段,她便低声对柴嬷嬷道:“我不用送,自是识得路。你回去看着莲夫人吧,她瞧着不大对劲。”
柴嬷嬷一惊,也不再客气:“那我先回去了,大姑娘您慢走。”匆忙之中,仍旧唤了薛池的旧称。薛池也不多说,点了点头,看着柴嬷嬷往回奔去。
薛池一路走出了院子,见融语淮负着手站在花树下头,对她微微的笑。
两人并肩沿原路返回,秋日的阳光从枝叶间披洒在两人肩头,薛池笑着问:“才想起桩事,我听人说大哥哥要与孙姑娘完婚了,是么?”知道薛池关注融家,自然就有人把消息报给她听了。
融语淮点头,摸了摸鼻子:“原本是要退婚的,谁知她家又不退了。拖了这两年,什么都备好了的,下月就完婚,倒比池妹妹还要早些。”
薛池点点头:“我要来喝喜酒的。”
融语淮侧头看她:“贺仪可不能薄了去。”
两人哈哈了的笑了起来,融语淮送到门外,薛池的随从都立在马车边等着,薛池对融语淮挥了挥手:“回去吧。”
融语淮点头示意,看着她上了马车远去。
他默默的站在原地半晌,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胡同尽头,这才转身默默的往回走。方才他虽然说不知孙家为何又不退婚了,但其实心中是清楚的,无非是因为薛池回来,又释放了大曹氏。嗅觉灵敏的人自然是察觉了不同,孙家这才同意了完婚。不过无论如何,没有孙姑娘的坚持,也拖不到这一日。融语淮面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笑来,日后他要好好的对待妻子。池妹妹只怕是用不到他,若有用得到的地方,自然要尽全力。
薛池回去不过半个月,便听人说小曹氏病了,只说是伤寒,薛池便也没太在意。
谁知过了一个月,陡然就听闻说小曹氏病死了。
薛池吓了一大跳,找了给小曹氏看诊的大夫来问,只说就是普通的伤寒,原本也不是多大的病,只是小曹氏多年不食荤腥,只食花露花瓣,体质偏阴寒虚弱,而且花木原本有部份也是有微毒的,这回一起爆发出来,才难治了。更重要的是小曹氏一直不大积极诊治,一碗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反反复复的服不下去,所以才去得这么快。
薛池便知是自己告诉了小曹氏消息所致。如今大曹氏疯疯癫癫被关在院中,曹太后也被关在慈宁宫,融家又衰败至此,小曹氏的心愿都算是了了,恐怕是一心求死了。听说她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柴嬷嬷护送她回鉴竽,将她埋在那座关了她十七年的小院中去。
没料到她原先一心要出来,如今却是要回去了,想来是要和她女儿埋在一起。
薛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和之前的融大姑娘是一人,便只悄悄的挑了一日,裹着兜帽披风,由融语淮领着去上了柱香烧了纸钱就回来了。后头又在小曹氏棺木要经过的地方让人设了路祭。
融语淮是嫡子,没有给庶母守孝的道理,何况孙家好容易松了口定了日期的,融家老太太和融进彰怕迟则生变,不允许再往后推婚期,仍是按照原期举行了婚礼,薛池没了心情去参予,只让人送了贺仪过去。
这半个月来她总是心中不太舒坦,整个人都有些倦,没了食欲吃不下饭,觉得是自己触发了小曹氏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