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融妙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又害怕被巡夜的婆子发现,连灯笼也不敢点,磕磕绊绊居然摔了一跤,她坐在地上,心中不免对于害得自己落入此境地的薛池更添了几分恨意,握着拳往地上捶了几下,却是软绵绵的没力。
融妙知道厨房的方位,却是从来没有亲自来过,此时好容易来了却只能瞎摸。
推开一间,发现是柴房,旁边一间伸手去推,却发现推不开门——上锁了。也是,给府中大小主子们造饭的厨房重地,自然是不能任人随意来去的,真有人投毒怎么办?
虽然她这么一想也心中明白,但仍是沮丧的向门上靠去。
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她:“妙妙。”
融妙差点没吓得尖叫出声,但听出了声音,立即又憋住了叫声,低低的道:“大哥,你怎么也在这?”
融语淮无奈:“饿得受不了。”像他这样的少年,饭量比融妙是大得多了,饿起来的感觉也是翻了倍。
融语淮又道:“不止我来了,他们几个都来了,大厨房上了锁,旁边还另有一个,像是给仆妇们烧饭用的,一丝肉星也没看见,萝卜白菜是有,但灶里也没火,他们几个正在琢磨着怎么生火烧盘子白菜。”
融妙一听,觉得有白菜也很好。
融语淮拉着她的手往前走,果然旁边还有一间厨房,里头有三排灶台。
融家的几位少爷正围在一个灶台前,来之前没有一人想到还要生火,平素火折子也自有屋中仆妇掌管,此时只得捡了灶台前的一对打火石了这不停的尝试生火。
二姑娘融妁和三姑娘融妍正在摸着黑洗菜。
一行人并不敢大声,免得将巡夜的婆子们引来。因此门外传来的一点响动就十分明显了,众人不免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耳去听。
只听来人悉悉索索的走动,间或传来推门的声音,终于摸到了这间厨房,她手里举着根蜡烛,探头进来一看,大家都呆住了——是薛池。
薛池一看他们这造型,就知道这帮人是没干过这些琐事的。
其实除了二姑娘融妁到了年纪学过做菜,其余人当真是不知。就是融妁所谓的学做菜,也不过是站在一边指挥丫鬟婆子罢了。
薛池见他们居然连火也没带,不由产生了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瞧她多聪明,一早就对传说中的火折子产生了好奇,拿着琢磨过,自然对自己屋里火折子的存放处一清二楚了,而且来的路上不能点灯笼,不代表不能揣根蜡烛在怀里是吗?
她施施然的走进屋里,另起了个灶炉,不和这帮人瞎挤。
三少爷融语沣咳了两声,笑着道:“能不能借个火?”
融语沣长得像他姨娘,圆圆的苹果脸,有对酒窝,笑起来非常开朗亲和的样子。
薛池瞥他一眼:“借火也可以,咱们各干各的,互不干涉,你们敢作怪,我就一拍两散闹出来,横竖到时你们这许多人再陪我一个人挨罚,我也是赚了的。”
融语沣回头看了一眼,融语淮颔首:“好。”
薛池也不小气,爽快的借了火给他们点着根细木棍,然后便举着蜡烛在厨房里查看起来,对于融妙的瞪视视若无睹。
过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可吃的,又举着蜡烛到屋外的那片小菜园去查看,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发现有一片地种了红薯。
这个时候的红薯属于外来物种,随着番人的船队运来的,今年才在成国种植,大多数的权贵惜命,对于没见过的东西,并不敢轻易就入口。
掌管厨房的潘婆子还是头一回按着别人所述的方法来种植,准备回头试吃无毒再让主子们尝个鲜,谁知道这东西十分好活,郁郁葱葱的长了一大片。
薛池兴奋的把蜡烛插到一边,找到一边的一把小铁锹开始挖红薯,谁知道挖出来一看,大失所望,红薯还没成熟,小小的一个,掰开咬了一丁点尝了尝,甜味也不够。
她琢磨了一阵,觉得这比炒菜要容易,因此还是手下不停挖了四五个小红薯才罢手。
等她回到厨房,众人不免盯着她手上看——也是从没见过。
融语沣迟疑一下问:“这能吃么?”
薛池胡诌:“我来的路上见人吃过,能吃。”
说着薛池用一边的火钳去扒灶灰,其实厨娘一般都有在灶里用灰埋点火星,只是非常微弱,要引起火来需要些技巧。不过薛池本也就不需要太大的火。
她将红薯埋在灰里,再往火星上加些枯草,一点一点的将火星引燃。这种灶她也没用过,不过倒是听奶奶忆苦思甜的说起过,随便试试好了。
也是她运气好,点着了枯草后架在上边的两根木柴也跟着点燃了,薛池也不加火了,就坐在一边的小木凳上等着。
对面几人也开始自顾不暇,直被黑烟薰得流泪,好容易炒出一盘菜来,往嘴里一放,全吐了:“全是盐!”
薛池乐得看他们折腾,过了一阵灶里传来一股香味,薛池用火钳扒拉出一个,一边烫得直嘶气,一边坚持吃完了两个。
虽然饿了两天,但薛池心知不能一回吃得太饱了,因此还剩下三个没吃,此时她指着地上的红薯对对方道:“喏,我功成身退了,剩下这些你们要不要?”
融妙冷笑:“谁知道你有没下毒?”
薛池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有下毒的传承啊?口口声声看谁都下毒。我还不愿意给你们吃,宁愿拿去喂狗!”说着就把地上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