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奇怪,凌云按了按眼角,强笑道:“你才刚回平城,自己还未立稳跟脚,一年后行事方才便宜,且还有些内情,我日后再同你说。”
薛池便也应下:“也好,如今皇上也还未亲政,怕也是顾及不到此处。”
凌云便舒了口气:“我先去了,你也回去,莫惹人疑。”因她从前来过宫中数回,路是惯熟的,也不用宫人带领,自去了。
薛池反倒原地坐了一阵,心中十分钦佩凌云,助她之心愈盛,一时又想起凌云与摄政王议过亲事,这摄政王竟也坐看她落到如此境地,想来也是个无情之人。
这一场花宴下来,太后拟定了三个人选,送到钦天监去合了生辰八字,最末严太尉之孙女严锦笙与皇帝八字最合被选为后,正比皇帝还年长三岁。
严太尉虽实际上未手握虎符,但却在名义上统管成国上下军事,又是三大辅政大臣之一。此皇后人选看似是由天定,实际也还是太后苦心筹谋的结果。
然而小皇帝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此时正被徒弟表姐取笑得面红耳赤:“皇上,七夕咱们出宫看小媳妇去~”打趣小学生什么的,真的有点罪恶感哦~
皇帝咳了两声,努力要做出稳重的样子来,但总有些坐立不安的想着:那一日人太多,竟想不起来这严锦笙生得什么模样。
薛池取笑了他一阵,知道皇帝轻易出不得宫,也就罢了,自去向太后请旨出了宫去。
轿子才一入融府大门,仆妇们都簇拥上来:“大姑娘回来了!”
因太后令人给薛池备下不少赏人的金瓜子,薛池便说了一声:“赏!”
信娘便拿了个荷包来塞给一个婆子:“好了,你们拿去分了,莫拦着跟,姑娘还急着要去和莲夫人说话呢。”
众人连忙应是,让开了路来。
薛池略一思忖,还是先依礼数去看过太夫人。
太夫人一见薛池到来,估摸着她回来的时候,便猜到她是先到自己这儿,不由得满面笑意,赶紧拉了薛池的手上下看看:“怎的在宫中这半月多,反倒黑了少许?”
薛池笑道:“孙女儿学了骑马,晒了些日头。”
太夫人忙令翡翠拿了盒霜花膏来:“这还是你父亲收来的稀罕物,说是养颜护肤佳品,祖母都是半条腿踏进坟里的人了,哪用得上这个,一直留着竟是给你留的,你正是爱俏的时候,且拿去。”
薛池笑道:“祖母还年轻着呢!非但不能要祖母的,我这还有些太后赏赐的贡物,也要给祖母使用,让祖母再美十年不止。”
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该打!那岂不成了个老妖怪了!”
薛池逗得太夫人一阵开怀,这才回了莲华小筑。
待薛池走了,她打量薛池留下的一堆物件,俱都还糊着黄封条儿,看薛池手面如此之大,显见得颇得太后宠爱,厚赏不少。
太夫人心中一叹,低声道:“还好我融家留了这滴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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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曹氏见薛池回来,也是流露出了几分激动之色,又关心的问道:“在宫中可没什么为难之事罢?”
薛池道:“如今在宫中,我可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能有什么为难事?”
小曹氏见她一副惫懒的样子,先是瞪了她一眼道:“越发没个规矩,狂妄无礼了。”又忍不住笑道:“你这皮猴,是为着今日的七夕之夜回来的罢?”
薛池点头:“我听曹家妹妹说得有趣,必要去看一看的,您可别拦着。”
小曹氏道:“我拦也拦不住,你是翻窗也要去的。”
薛池哈哈大笑,一时想起初到此间之时被小曹氏关着,夜里翻窗的事来。
两人坐着说了一阵话,薛池将宫中之事同小曹氏细说了一遍。
小曹氏不由黯然:“没想到太后娘娘竟将皇上教成了个纯善的孩子,他如今境况也是艰难。”
薛池哼了一声:“有个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皇上来日要亲政,想必不易。”
小曹氏心中不免复杂:虽她也感念小皇帝的不易,但让她将昔日之事一场锦被遮盖她却不愿。
薛池只道:“是非曲直总要清算,何必深埋着让它腐烂,面儿上平静未必不是更大的凶险。”
小曹氏将心思略为舒解:“你倒是道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