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心知今日自己这边闹出了动静,逃跑一事只得作罢,下回再图。
因此干脆也跑去赏枫,这回并不敢一人,令几个丫环作陪。
天色渐晚,老夫人召了众人一起用斋饭,融家要在此住一日,老夫人还要抢明早的头柱香呢。
薛池用过饭后回屋,只是刚回屋,绛衣便奇道:“却哪里来的信?”
薛池一怔,见临窗的桌案上头摆着一封信。这几个丫头都粗浅的识得几个字,青书看了一眼,拍着手叫道:“这是送错了,我们这儿那有个叫‘池儿’的人?”
薛池心中一跳,佯装无事道:“把信拿来我看。”
青书拿了信来给她,薛池见上头一笔挥就龙飞凤舞的“池儿亲启”四个字,不由眉头直跳。
她一转身,快速的将信封里的信纸抽了出来,却笑着道:“不知是谁送错的,被人看见倒要说我闲话,还是烧了吧。”
说着就将个空信封递到灯上点着,扔到一边的痰盂里头。
丫环们虽觉得这样不妥,到底没说什么。
薛池洗漱一番,上了床躲到帐子里看信。
果然是时谨,约她戌时三刻月上枝头到枫林八音亭赏月,逾时不至,他将亲自来请。
薛池既不想去,又觉得时谨是个无所顾忌的人,若她不去,他倒真来了,这可怎么办?
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去。
今日又是车马劳顿,又是担心受怕,几个丫环打了地铺,不过片刻就睡着了。
薛池起身系了披风,因她鞋子上缀了珠子,走起路来有点声响,她竟只着袜子,拎了鞋子跨过几人往外去。
一路上提心掉胆的走着,生怕惊动了同个院子里的人,好容易才绕到了后山枫林,穿上鞋子走了几步,果然见亭子外围了一圈屏障,屏障缝隙透出里面隐约的灯光。
薛池一步步的走近,却见谨正站在路边一棵树下看着她。
月光皎皎,他广袖迎风而动,面容俊美精致,真如神仙中人。
见她注意到,便向她伸出只手来。
他的手微有点凉,修长而干燥。薛池一被他碰到就觉得自己有点儿身不由己,心中再挣扎,也顺从的被他牵着往前走。
薛池心中暗叹:好吧,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发一言的携手前行在静谧的月色中有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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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障外,阴影处的树冠上,两个影卫小声闲聊。
“王爷对女子一向不假辞色,怎么对这融姑娘瞧着挺上心?”
另一人哼笑了一声,心道王爷早觉此女有趣,有意无意的留神,这回在半日闲茶馆监听消息的铜管中亲耳听到此女直言喜欢他,不免就动了些心思了。这心思怕比喜欢只猫儿狗儿的差不了太多。不过以王爷的身份地位,一时动点心思有什么了不得的?横竖后院里多一张嘴吃饭罢了,顶天了封她做个侧妃。
只是他虽看得明白,并不敢说穿,背后拿王爷嚼舌,计较起来也是罪过。
“好了,紧着点,要让那萧虎嗣趁机摸了上来,咱们也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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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到了亭中,亭中桌案上已经摆好了点心酒水。时谨将薛池引到桌旁坐下,抬手替她斟了酒。
薛池抬眼打量他,发现他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和上回的画风又不同了。
她莫名有些胆怯,也不肯先说话。
时谨举起杯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薛池便也乖乖的端起杯喝酒。
酒水很绵软顺口,薛池喝了一杯后便从下往上拿眼偷瞄时谨。
时谨不是没有发现她乱转的眼珠,却不置一词。
就这样连喝三杯,时谨突然问:“你和我,前世修了多少年?”
薛池双眼圆瞪,一口酒呛入喉中,抬手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时咳得冒出了泪花。
时谨看了片刻,一伸手抓住了她执杯的手腕,将她拉起身,微一用力便带入怀中坐到他膝上。
他的手掌在她背手抚拍,好一阵她才停住咳嗽。
薛池掏出手帕来印掉泪花,眼圈红红的。
时谨垂着头看她:“好了?”
薛池嗯了一声。
“你尚未回答,前世和我修了多少年?”
时谨的语气很平淡,薛池却全身炸毛,本能的觉得危险:“啊,你说这个啊,我不过是生死关头诓人的,就这么顺嘴一说而已,你怎么当真?”
时谨头又低了低:“多少年?”
薛池结结巴巴:“一百年,一百年。”姐修了一百年只求别遇到你这种克星,不想还是差了点!
时谨突然就笑了,眉目之间光华流转:“原来君心似我心。”
薛池一怔,想起来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老天,你来个雷劈死我吧!这蛇经病乱挖坑啊!
薛池还没哀嚎完,时谨看她红着眼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抬手就扣住了她的下颔,俯首吻了上去。他的吻便有如他这个人,骄傲强势,必要掌控全局,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又不时恶劣的着意戏弄。
这个吻因为姿势更为便利,吻得较上回更为缠绵持久。
待时谨抬起头,薛池嘴已经充血了。
她还在晕头转向回不过神呢,时谨又不经意状问:“你那黄铜小箱子里装的什么?”
薛池瞬间清醒,冷汗都吓出来了:“没什么,没什么。”
时谨抬手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