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出来后,宁呈森回了趟酒店,徐暮云的套房里,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摩顿依旧等在宾利车里,他独自一人,从厅到卧室,四处环顾,修长的身姿,最后站定在米初妍躺过的那张床沿。
窗户没有关上,越到下午凉风越大,从窗口灌进,掀起了他的外套下摆,也终是吹走了床头柜上,那被杂志轻压着的薄薄纸张。
宁呈森看着纸张飞走,提步去追,然,他的脚步越大,风起的亦越大,好几步都没追上。这让宁呈森无端又想起米初妍,不知是不是她的东西也染了她的脾性,调皮的让他毫无办法撄。
追不上,宁呈森索性站了脚,无奈转身去关窗。窗口封闭,阻挡了外面的冷风,那张字条,也终于在翻飞几下后,静静的安躺回床前。
宁呈森俯身,拾起那字条。
她的字迹其实他很熟悉,熟悉到,每个字的横折撇捺是什么样的走向他都一清二楚,主要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他让她抄的病例足够多。
小小巧巧的字体,亦如她这个人,却是每一个笔画都是如此的流畅,还带着些许的草感,带笔很多,很少见女孩子可以把字写的如此个性偿。
整个穗城省院的神外科,可以为他抄病例的医生很多,而他却从一开始就只让她来抄,除了锻炼,很大因素上,也是因为她的字让他看的舒服。
宁呈森阅字,向来一目十行并且毫无错漏,但因为是米初妍留下的东西,这才逐字逐句的看,看的认真,往返几遍,而后,又是一阵触动。
用的是酒店备用的黑色签字笔,水渍有些大,些许的渗透纸张。
“亲爱的教授大人,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帮我澄清,那次的告白信其实不是我写的?你太坑,让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为整个医院所有未婚女性的公敌!我回穗城了,跟徐暮云一起,你安心做事,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会让自己好好的。在穗城,等你。”
话到末尾,是一句:“爱你,我的宁先生。”还有,调皮的笑脸。
宁呈森看过后,失笑,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她的号码,修长指尖在键上跳跃:“现在还用澄清?以后,你一直都会是她们的公敌。”
末尾处,同样是一句:“同爱,我的宁太太。”
知道她已经在空中,知道她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可当时就是忍不住想要这样回,就如刚刚学会恋爱的小青年,压不住雀跃的心,想要跟她表白,即便,对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来说,这样的行为,有些肉麻。
大床的被褥枕头,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处亦没有遗留的东西,宁呈森将那张字条折好,塞进外套的内袋,完后,不放心的压了压袋口,似是怕纸条溜走。
去大堂为徐暮云预付了下一年度的套房费用,他知道徐暮云不缺钱,做这些,不过是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虽然,微不足道。
刷卡的时候,忽然想起,还从未接收过来自他副卡的消费信息,不免对她无声叹。见过很多女孩,拿着信用卡疯狂透支的购物,而她却揣着黑卡,跟他笑闹戒指没钻。
回到车后座的时候,摩顿刚好结束一个通话,转过头来:“已经约好了森少,不过她要去robro,布置的却是相当精致。
宁呈森默了默,皱眉:“无所谓了,依她。这事过后,你把那套公寓挂牌出*售,不论钱多钱少,卖了就好。”
能够理解伍乐旋为什么要选那个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抵触那套房子,带着米初妍来伦敦那晚,之所以舍近求远的不去住那套公寓,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公寓买了很多年,还在实习医生的阶段,各种忙的翻天覆地,就近的住所会是他最好的去处,那时候身边还有伍乐旋,而这坐公寓,多多少少有她出入过的痕迹。
事实上,早就有出*售的想法,只不过后来去了穗城,这事便不了了之。
“那么得天独厚的地段!现在有钱也买不到那里的房子了好吗?您有,干嘛要出手!”
地域差异一向都存在,中国有南北差,地球有东西方差。在国内,上司与下属具备严格的等级之分,上司面前,下属恭敬从命,不敢二话。但在国外,上司与下属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合作关系,他们拥有人*权的对等,在用心工作的同时,他们更会像朋友那般相处,有关心,有建议,亦有问候。
宁呈森挑了挑眉:“你要?送你。”
摩顿笑:“不敢,无功不受禄,等我助你登上kb顶端掌权的时候,要什么大别墅没有?”
如此的笑语,换来的是宁呈森侧眸,而后,是淡淡的笑。
——
当晚八点,宁呈森推开了rop;在客厅宽大的欧式沙发里头。及膝的黑色大衣下,露出一截红色裙摆,腰带扣成蝴蝶结,扎出她的小蛮腰,笔直而修长的小腿,足蹬七寸高跟,柔顺而光泽的黑直长发,如瀑般披洒而下。
瞧见宁呈森,她的眼底有异光,但很快,又被她掩饰,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淡定的坐着,等着门口那个低头看手机的男人,缓步进来。
过了那么几年,两人的身份发生了可笑的转变,再见如此的宁呈森,伍乐旋的心底,免不了自嘲和悲凉。
恋爱,从二十岁耗到二十六岁,二十六岁那年,被宁翰邦下药强bao,一个月后发现有了宁呈宵,再往下一个月,结婚。
如今,宁呈宵三岁半,伍乐旋三十。
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