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俯过身去,想给他按腿,他伸手挡开了。
窗外路牌一闪,他沉沉地声音传过来。
“到汝古了。”
?
汝古是个很小的县镇,镇上的房子多为土屋,棕砖黑瓦,矮矮地连城一片。放眼望去,有田野也有远山。
他们下车之后,找了个清澈的小溪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才进镇。
可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风景,她边走边看新鲜。镇上的居民也在看着他们的新鲜。
的确,这里大概很难再找出这样三个衣着容貌皆是靓丽的人。
大郑的家就在镇尾,三间平房外加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挂满了玉米棒子和辣椒串子,颜色鲜艳。
“郑叔。”
推门的时候,言泽舟朝屋里喊了一声。
屋里很快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皮肤黝黑的老人从里面跑出来。
“啊呀,小言小宁,你们还真来了啊!”被言泽舟唤作“郑叔”的老人憨实地笑着,脸上尽是叨扰了别人的不好意思,“大郑总是这么麻烦你们,我都替他难为情。”
“郑叔你可别这么说,我们正好都在休假,就算没有二柱的事情,我们也得来看看你和郑婶,顺便呼吸一下这里的新鲜空气。”宁正阳一嘴的花腔,在这里正好派上了用场。
郑叔点着头,目光一转,看到了言泽舟身旁的可安。
“这位姑娘是?”
“我姐。”宁正阳把可安拖到他身边,然后抬手揉了揉可安的发心:“也是大郑哥的朋友。”
可安对于朋友这个身份没有任何异议,虽然这位新朋友才挥拐打了她。
她乖乖地随着他们叫了一声:“郑叔。”
“诶诶!”郑叔开心地应了两声,指了指里屋:“快进去坐吧。老婆子在里面做饭呢,我得让她赶紧多炒几个菜。”
郑叔说完,先他们一步跑进去,依旧是“踢踏踢踏”的声音。
可安低头看了一眼。郑叔脚上那双军绿色的农民鞋裂了个大口子,他黑瘦的脚趾露在外面,像颗破土的种子。
他们三个人进了屋。
屋里只有一张小方桌和四条板凳,其他什么都没有。
言泽舟随手抽了一条凳子放到可安面前。
“坐。”他说。
语气自然地跟在自己家里似的。
“来来来,大家喝水。”
郑叔提了个水壶和几个大碗往小方桌上一放。
可安正好渴了,她也不扭捏,直接放了背包捧着大碗“咕噜咕噜”地喝水。宁正阳挨着她坐的,见她喝水喝得这样汉子,忍不住又想开口数落。可安掐了他一把,他才没作声。
言泽舟在屋里转了转,径直往厨房里去了。
厨房里很快传出女人中气十足的笑声。
没一会儿,他走出来了,厨房里的郑婶也跟了出来。
郑婶也很黑,看起来比郑叔年纪更大些,但精神头很足。她的腰上系着皱巴巴的围裙,两只手卷在围裙里头搓着。
正阳叫了声“郑婶”,又把可安介绍给她。
郑婶看着可安,眼角眉梢的皱纹里都是笑意。
“啊呀,这么俊俏的闺女啊。长得跟电影里头的明星似的。是不是啊老头子。”
“你这一辈子都看过什么电影啊净瞎说,要我说啊,那比电影明星都好看。”
可安被夸得不好意思,她看了看言泽舟。
言泽舟正抬头看着房梁上的燕子窝,专注又仔细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郑叔郑婶,别夸得太过分了,我姐不经夸,一夸就上房揭瓦。再说了,海城比她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下次我带你们进城,保准你们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郑叔郑婶被宁正阳逗得直乐,可安却想掐死他。
言泽舟这时忽然回过身来。
“二柱的事情,怎么样了?”
“噢,昨天晚上我去县长家里拨了电话之后,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捎信,说二柱没惹上事儿,都是一场误会。我连忙想去通知你们,可是县长家里的人都去做客了,不在家。”
“那二柱人呢?”
“具体我也不知道,两天没回来了。不过昨天捎信的人说,他今晚就会回来了。这个臭小子,回来我一定教训他,真不让人省心,还让你们白跑了一趟。”
言泽舟笑了一下:“没关系,没事就好。”
?
郑婶擦干净了桌子,热热闹闹地招呼大家吃饭。
小方桌只有四面,但是他们有五个人,郑婶说她和郑叔坐一凳,让他们三个分开坐,但可安摇摇手拒绝,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言泽舟的凳子上。
凳子没那么长,两个人坐有点挤。言泽舟看了可安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大的空间。
正阳终于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他撅了撅嘴,闷声问:“姐,你为什么不和我坐一起,却要和言检一凳?”
“因为我喜欢和长得帅的坐在一起。”
“我不够帅吗?”
“海城比你帅的男人多了去了,但是比言检帅的就不多。懂我的意思了吗?”
“懂了,你这是在报复我刚才说你不漂亮。”
“对,我记仇,下次说话小心点。”
大家都笑起来,餐桌上的气氛很好。
可安没什么顾忌,也不挑嘴,郑婶做什么,她就吃什么。言泽舟和她一样,两个人坐在一起,连舀饭的姿势都有些像。
“这闺女胃口好,将来一定好生养。”郑婶冷不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