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舞现在对九宵神宫所在的山很熟悉了,因为己经在山中窜了足足二十天。
无聊的人如果不干点无聊的事,很可能就要疯掉。商羊舞没有疯,因为他干的事比谁都无聊。
山上有一颗大树,树下有两窝爱打群架的蚂蚁,商羊舞每天都要去那充当裁判,高声替双方数一数尸体,然后判定胜负,并且极认真地在树上用正字做好纪录。
离树不远的地方,是一块药圃,哑仆似乎对那块药圃很是畏惧,只要见到有人来采药,就马上催促商羊舞离开。
赤果,太阴经脉如若受损,这种荮最为有效。药圃的土壤是鲜红的火壤,而且又是山中最能晒到阳光的地方,当然最适合种植赤果。
这一天,远远看见几个姑娘进入药圃,商羊舞用树枝点着一地的蚂蚁尸体,高声叫道:“赤果治太阴经脉受损,根部才最为有效啊。”,哑仆既哑又聋,哪里知道他这回却不是在替蚂蚁数尸体了。叫完,商羊舞不待哑仆催促,扔下树枝哈哈一笑,就自动走开了。
第二天,一个中年妇人守在那棵树下,见到商羊舞来,极为欣喜,曲膝为礼,道:“昨夜九公主服下少许赤果根,竟然咳得不那么厉害了。先生三番两次提醒,可惜我们不敢一试,这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唉。。。。。。请先生随我走一趟吧。”
商羊舞看向哑仆,中年妇人哼了一声,对哑仆做了个手式,哑仆吓得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哪里还敢阻挠。
金殿是龙香木建成的,龙香木只生长于东方大海的一个孤岛,据说此岛是一条黄金巨龙所化。龙香木,实则是神龙体内残留的精血,发诸于外,就成了这种天下独一无二的树木:金黄中隐几条红色的血痕,坚硬,含有凝神静气的暗香,水火不浸,天若有风雷,龙香木会发出细小的龙吟与之相和。
怕是伐光了那个孤岛的木头,才建成如此气势雄伟的金殿。商羊舞一入金殿,龙香入鼻,心中清明无限,自然生出几分向道的心情。
体内紧闭的幽府起了些反应,九条龙息在徘徊呜咽,既想冲出来与龙香亲近,又畏惧金殿内散出的无上威压。商羊舞吓得屏住气息,垂首跟在中年妇人身后,一路疾行。
穿过金殿,不过数百步,便有个阳光充足的巨大花园,花园中间全无花草树木,地上居然铺了一层火云石,踩在火云石上,虽是数九寒冬,脚底仍然感到一阵炙热。
有一间透明琉璃造成的小型宫殿,就建造在火云石上,殿内铺了一层极层的地毯,中年妇人示意商羊舞脱下鞋子才进来。
商羊舞赤足踩在厚厚的雪山羊毛织成的地毯上,犹如行走在云堆里,四面的阳光射入这座小宫殿,加上火云石透过地毯发出的阵阵暖意,如此寒冷的季节,商羊舞竟然感到几分夏天的酷热。
宫殿深处,有一处粉色的围幕,围幕内隐隐坐了一个围着厚裘的人。
围幕里伸出一只手,比冰雪还要白三分,中年妇人指着围幕前的一方绣凳,示意商羊舞坐下搭脉。
商羊舞伸出两指,轻轻放在腕上,比冰还要冷的一股阴寒传来。商羊舞沉默良久,收回二指,叹道:“太阴六处经脉全部被天生阴寒所侵,以至肺脾肝胆裹上了一层冰霜,小姐是否咳嗽时,还会夹带出一小团血冰,最近一年,是否更加的畏寒怕冷?”
围幕内发出一阵轻呼,轻呼之后便是一阵喘不过气的咳喇,然后是冰块撞击铜盆的声音。中年妇人心中升起一阵狂喜,连声道:“正是正是,公主又吐血冰了,小先生探一下脉就说得分毫不差,医术通神,应该可以治好咱们公主的病,天可怜见,咱们九公主终于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
商羊舞沉吟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治,但。。。。。。”
中年妇人服侍公主十数年,自襁褓中把公主带大,早就视公主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见她日日缠绵病榻,教宗搜尽天下奇药,但公主的病不但未见好转,还一日重过一日。最近一年居然开始咳出了血冰。中年妇女心痛之极只想以身相代,这个时候听到有人说可以治,怎不欣喜若狂。冲出来抓住商羊舞的手腕,急迫之极恳切之极:“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这天下还没有我神教找不到的东西。”
商羊舞微笑道:“需要的药物神教自然找得到,只是我是九宵神宫的俘虏,此事恐怕。。。。。。”
中年妇人喜不自胜,哈哈笑了起来,招手过来一个丫环,吩咐道:“去九宵宫去一趟,就说这个人咱们公主要用,今天起就留在金殿了。”
商羊舞叫来纸笔,当场开了个需要药物的单子。中年妇人接过单子,看了一眼,虽有些迷惑,但还是吩咐丫环去药库照单去找。
商羊舞笑道:“药物是有些多,但在下要配出十数种丹,太阴六处经脉,脉脉不同,岂是一种丹药可以治愈的。”
商羊舞的说法别开生面,神教丹道高手众多,都对九公主的天生顽疾束手无策,这个少年的话反而让人更生期待。
围幕后响起极轻柔的声音:“听说荊叔用六万精兵奇袭大魏,就为了捉住一个人,莫非那个人就你?轲门四徒中,最小的那个?”
“正是在下”,商羊舞漫声答道,想不到荆楚为了掩盖自己大败亏输的事实,居然宣扬奇袭大魏就为了得到商某一人,如此一来,就是那六万精兵死个干净,他荆楚也是算无遗策地赢了。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