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拉开白炽灯,秦天盘腿在床铺上,摊开了带回的书籍,封面上三个大字—《山海经》。
冬夜,暖和的宿舍,一个神奇的世界,一派诡异的生物呈现在了秦天眼前。
“鱼,透明,其状如蝉,八足赤背,音如梧,食之医己痦。”
“兽,其状如犬,虎爪鳞甲,善駚,食者不风。”
“原来如此,我在界山内部的河畔遇上的妖物都是有记录可以探查的,一个是滑鱼一个是獜,它们的弱点竟是这样的。”
秦天翻看着《山海经》,不时与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东西对症,获益良多。
悄然间,四天已过,一天暴雪两夜寒风,余下的时日也无烟雨也无晴。
学校里的人已经是撤离的差不多了,秦天早已整理好行李,这一天提着箱子背着包裹的跟着舍友去往了李倍伊待着的医院。
里间正在拆除石膏,不时有医生护士向李倍伊做着确认。
“先生你确定要出院吗?”
“我们可以提前为你安排手术的。”
“本院最具盛名的骨科宋主任亲自为您操刀。”
秦天有点紧张,这拆线的时间早了点儿,也不知道小倍的腿上状况会不会暴露,他垫脚查看着。
石膏被提起的一刹,李倍伊腿面上细碎的纯白色绒毛蒲公英一样飞扬而起,又似初雪消融在了半空,全无痕迹残留。
秦天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五尾狐的毛发还算机智。
他的一颗心放下了,帮着李倍伊拆石膏的几人却是被吓了个不轻。
“刚,刚刚那是什么?”
“好像是皮屑?”护士不太确定的道。
“皮屑?!”
秦天推门而入,高声嚷道,“恭喜倍勒爷出院。”
周超群跟郑立国也是跟上,吆喝着架起李倍伊就往外跑。
“哎哎,患者腿部有伤!”护士担忧着制止。
李倍伊在医院呆了这么久好像发胖了,不过两步就有一条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也不重新抬起,一颠一颠的就脱离了医院工作人员的视线。
“他,怎么好了?”护士疑惑道。
“住院费用结了吗?”医生倒是非常老道,所思所问直击要害。
“结,结了。”
“那不就结了,收拾一下床铺,准备重新调一个上来住着,我先走了。”
....
临街的一家饭馆,小包间里,气氛炽烈。
秦天四人面色已经有些红赤,身边散落着两个白酒的瓶子。
“再,再叫一瓶!”郑立国舌头都大了,已经是到了要酒的境界。
“大国啊,别喝啦,你的车半小时后就出发了,要迟到了哎。”
“啊?啊!不喝了不喝了,我得,我得去,赶车啦!”郑立国很慌,趔趄着站了起来,手掌乱拂,蘸了一手的汤汁。
“哈哈哈,傻*,你明天的票!”
“哈哈哈!”
计谋得逞,秦天三人齐齐爆笑了起来。
“那,那就再喝~再喝!”郑立国坐了下来,咚一声额头沉进了桌面里。
秦天站起身来,“我的车还有一个小时就出发了,那哥几个我就先走了,咱们年后见。”
“滚吧滚吧。”
“你们照顾好立国啊,”秦天不放心的指了指昏睡的郑立国,一拱手,先一步出了饭馆。
迎面北风吹,秦天身子一缩,已经是清醒了过来。
确认一下随身的物件,秦天拦了辆的士直奔北站。
下过雪的天空澄蓝如碧海,跟初初踏足这里很不一样。
秦天微开车窗,思绪随风静凉下来,越飞越远。
袁洞真、姬昀都已经是道别过了,舍友们也已经是喝好了。
这半年虽然认识的人少,却都不赖。
最主要的是,秦天摸索了一下戒面,心中极其振奋,现在的自己可以算做四阶印师了吧。
时间卡的正好,一路检票排队,场景再做转换,秦天已经是躺在了铺位上,摊开《山海经》,读的正痴迷。
火车要开十三个小时,秦天下午上的车,回到邮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了。
在车厢里还算暖和,出了站台秦天简直哆嗦成狗。
他没有多穿衣服,羽绒服下面仍是贴身的汗衫,这陡然被南方阴风一吹,肌肤上顺势站起了整片整片的小疙瘩。
抖了抖身子,命魂在体内游走,秦天缓和了一些才重新迈步。
“这在北方也没觉得多冷啊,”秦天拖着箱子往外走,耳畔尽是亲切的乡音,连带着秦天的一颗心也都变得有了方向。
“出了火车站,先来上三碗馄饨三碗面,再补两个烧卖两个蒸饺,啧啧,”秦天在心里盘算着,想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出了大门,秦天目光一凝,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差点没迸出泪来。
姚木兰身子抖索成一团,染上了白霜的短发在风中像是无根的败草,她外面套着一件与身型并不相称的呢子大衣,这大衣是黑色的,上面起的毛球隔那么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父亲的,秦天颤着心在回想。
而母亲张望的姿态,佝偻的身子与送别自己时别无二致。
秦天飞奔了上去,将母亲紧紧搂住,“妈,你,你怎么来了?”
语气里是十足的埋怨与心疼,“多冷啊。”
他虽然给姚木兰通报了自己回家的时间,却是没成想她顶着那么冷的天过来了。
感受到怀里的母亲瑟瑟发抖,一颤一颤的,秦天不由自主的抱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