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府接到报官,说有人杀人了。
近来灵州不少难民涌入,各种犯罪事件骤增,官府早就想捉拿几个来好好办办,以儆效尤。
所以他们一听有人公然杀人害命,当时就抖着铁链子赶往现场锁拿凶犯。
门外传来喧哗声,大家都知道这是官府的人到了。
“是我杀了她!”白子琪站起来,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喊,“我去认罪。”
他的手被哑姑扯了一把,扯得他差点一个跟头,他回头看,刚才还在落泪不止的小女子,已经擦干了泪,脸上挤出一抹笑,“不要跟我争,她是因我而死,这罪,我认。”
“亚楠!”白子琪喊,他声音颤抖,俊郎的脸上瞬间有了惊讶,还有痛苦。
“这种事你掺和什么?快回去吧,带着万哥儿回灵州去,记着不要南下,沿着北边的官道走,路上不要停留,难民和流寇多得很,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__”
一个柔软的小手伸过去捂住了他的嘴。“白子琪,你听好了,人是我杀的,我配置的毒药,装在一个小瓷瓶里,我把毒药下进她茶里,所以我才是杀人凶手。和你没关系,所以你快走!不要在这里凑热闹了!”
白子琪震撼,气愤,这小女子一脸严肃,眼神坚定,似乎铁了心要背这个黑锅。
“亚楠,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这是命案啊,弄不好要被杀头的,你就不要闹着玩了……”白子琪知道哑姑倔强,来硬的不行,她会越来越固执,他干脆换个方式,哀求她快不要犯傻。
公差已经赶散了围观的闲人,划定和封锁凶杀现场,铁链子哗啦啦响,抖头来锁拿白子琪,领头的公差呵斥:“吵什么吵?争金银财宝争官位争女人的有,这世上还有人争着做凶犯?我看杀人的肯定是男子嘛,这小子细皮嫩肉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锁回去慢慢审问!”
白子琪举起了手,笑:“官爷高见,真是我,我白子琪杀的人,”
一个轻柔但是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毒杀她的药,是用七月的断肠藤,配以刚刚盛开就采摘阴干的羊角草,断肠藤三分,羊角草六分,另外用一分干燥黄土粉末搭配,这样配置的毒药无色无味,但是剧毒,入腹即散,弥漫五脏六腑,一顿饭功夫毒发毙命。”
语惊全场。
白子琪急得眼珠暴突,简直要冒血,他是真急了,这小女子犯傻不看时候。他喊:“官爷,不要听她胡说,她一个弱女子,真没本事杀人,您看她白白净净,可爱温柔,怎么会是杀人犯呢?官爷明鉴呐!”
官差也被喊糊涂了。他们看看男子,又看看男子身边的女子,说实话谁看上去都不像杀人犯。
公差干脆手一挥:“都锁走吧,回去慢慢审问。”
白子琪一把推开哑姑,“官爷官爷,不能这么草率……”
哑姑也急了,“哎哎,是我不是他,凭什么锁他?”
公差冷笑:“我们公务繁忙,没时间听你们啰嗦!锁走!”
完了完了!
白子琪和哑姑面面相觑,没想到会是这结果。
白子琪给马掌柜喊:“想办法派人去清州府白家报信……让我爷爷想办法来救我们!”
哑姑倒是很快就从容了,自言自语:“我说过这辈子再不见他,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去他的衙门了,只是这一回啊,肯定不好进,也不好出了……”
深儿跳着脚哭:“小奶奶,快说呀,你和知州大人认识。你救过他家……”
“深儿!”哑姑断喝:“你想让我死得更快吗?”她的脸色和语气都不容再说半句。
深儿吓白了脸,顿时禁声,但是两眼清泪汪汪。小奶奶这一路遭遇的磨难是不少,但每次不管怎么凶险都没有把她自己给陷进去,这次真的把她给搭进去了,这人命官司啊,万一凶多吉少……
抖向哑姑的铁链子被一个大手死死地抓住了。
是张氏。
她擦干了眼泪,站到哑姑身前,护住她,“官爷,我是这死了的姑娘的亲娘,我可以作证,我女儿不是她杀的,也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官差恼怒:“你们开什么玩笑?人命关天,岂是你们一个个闹着玩的?你们还真争着当凶手啊?”
“她是我女儿。我的亲生女儿。”张氏再次落泪,“如果真是他杀,世上有亲娘不为亲女儿报仇的吗?”她伸手指着哑姑,“这姑娘。没有害我女儿,相反,她救过她,帮过我们母女。”
“可是她亲口说自己杀了人,还把毒药配方说得那么清楚?”公差揪住不放。
“她胡说,她以为是这个男子杀了人,她为了救他才胡说的,她喜欢他你们看不出来吗?他们这是想为彼此承担罪名。可是你们都错了,颜儿真的是我杀的。她做了许多错事,我劝不了她,我只有杀了她。你们快来看,她这里致命的凶器还在呢,是我做针线用的剪刀,我用剪刀扎死了她?”
张氏扑过去,掀开柳颜衣衫,果然,她的胸口深深扎着一把剪刀。
大家只忙着计较谁杀了人,竟没人注意这剪刀什么时候由什么人扎了上去。
张氏扑上去抱住柳颜死尸,又哭起来:“这孩子不守妇道,心肠歹毒。她卖了我的贴身丫鬟,卖到了窑子里!卖了柳家少爷少奶奶的产业,居然还要卖了我,我没有办法,只能杀了她,一了百了。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些人都可以作证,还有那个丫鬟,她也被卖掉了,她是后来被赎回来的,可是我的丫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