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在大风中奔驰如风。
马上的男子身姿修长,姿态俊逸。
马上白子琪放开了缰绳,任由白马奔跑,他已经完全能驾驭这匹马,并从这飞驰中感受到一种热血沸腾的体验。
他跑得太快,苦了身后一匹灰马背上的小九子。
小九子屁股一点一点地骑着马,“公子爷——公子爷你等等——等我一等——”
白子琪回头一望,马不停蹄,笑:“人家归心似箭你懂不懂,照你那乌龟速度,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驾——”
白马狂奔,四蹄翻飞,转眼之间一人一马已经从小九子的视野范围内完全消失。
小九子苦笑着打马去追。
白子琪跑过一个村落,又跑过一个村落,这沿途的风景流水一样在眼前飞逝,这里他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从小就在这一带长大,记忆里全是这里的风物人情。
陌生是因为他的身体里后来发生的变故,这是秘密,只有他和王亚楠知道。
本里,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打算,在王亚楠面前赎罪,然后和她一辈子厮守,找一个世外桃源隐居起来,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但是,当听到白家面临危机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回来,想和白家人在一起,尤其那个对他无微不至地疼爱的母亲陈氏,还有那个好色的爹爹白玉麟,别看他德性不好,但是对儿子没得说,可以说百依百顺,儿子要星星他从来不会给月亮!还有爷爷,那年岁已高的老头儿,可爱又幽默,智商和情商绝对双百,对孙子溺爱又保持理智,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但是在他的严格要求下,训练再训练,白子琪才有了这副结实的身板,和一身不错的武艺。
所以他决定回来看看,提醒爷爷早点提防朝廷,历来皇权威武,但是也肮脏而残酷,手握大权的高高在上者是最不可信的人,所以白家何去何从得赶紧想办法拿主意,决不能再拖延。
其实他可以不回来,小九子带来那么多银票,足够他随便找个富庶地方隐姓埋名躲起来吃喝一辈子,但是当接过那些银票的时候,当听到小九子转述的爷爷说的那些话的时候,他已经萌生了不走的念头,后来当哑姑毫不犹豫地赞同他回去,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回来。就算已经算不上真正的亲人,但是这具身体的骨子里还是流着白家的血脉,这一点他不能否认。还有,身为男儿,在一个时代就得遵守一个时代的游戏规则,既然来到了这里,既然受了人家不少恩惠,到了生死关头就不能撒腿独自逃命,得共同面对和承担。
他是男人,他来承担男人需要承担的那一部分。
白府渐渐地近了。
白子凡心里涌上一股暖暖的热流,他是幸运的,自从来到这里,那座大院子里的人,留给他的全都是美好温暖的记忆,爷爷和父母溺爱,下人们敬着,小丫鬟们更是一个个对他芳心可可地暗恋着,就算父亲的那些姨太太小妾们,还有庶出的弟妹们,也都对他这个嫡长子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他在这儿的日子真的是活色生香锦衣玉食。
“爷爷我回来了——”他喊,同时俊美的眼里漾起好看的笑意,那几个春*心荡漾情窦初开的小丫鬟,见到自己该有多惊喜呢,一个个争抢着扑上来照顾他这个公子爷,呵呵,那如花的笑颜,如水的姿势,娇嫩的小手,总是把他服侍得舒舒服服的……要不是怕亚楠知道后醋意大发,他有时候真是有点把持不住就要沦陷的危险念头……传说中的温柔乡大概就是这样吧。
“咴咴——”白马忽然收蹄,仰起头长啸。
差点把毫无防备的白子琪摔下去。
白子琪惊诧,顿时从胡思乱想中惊醒,勒住马缰扬目远看,愣了,眼前是一片废墟。
不应该是占地百亩,树木环绕,房屋连绵,白墙红瓦的白府吗?
怎么成了一片废墟?
红木大门不见了,门洞敞开,大门柱子倒在地上,墙面四处塌陷,院子里全部都是灰烬,昔日车水马龙欢声笑语的景象再也不见,只有几个乡民正弯着腰在灰烬里扒拉,砖头,瓦片,或者烧残的木头,他们扒拉出来就赶往自己家搬运。
看来大门就是被这些人卸下来搬走的。
白子琪觉得恍如昨梦。
好好一个大户人家,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看样子是毁灭在大火当中。
哪里来的火?官府杀人灭口?强盗劫掠之后消灭罪证?还是不小心走火?或者是……白家自己放火逃遁?
万千念头在心头交织。
这时候一个乡民看到了白子琪,他认识这是白家的小少爷,赶紧跑了过来:“白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家都遭祸了,你也看到了,大火,好大的一场火啊,把我们从梦里惊醒了,可惜我们都惊醒得太迟了,等大家伙儿赶来,这里已经成为平地了。你的爷爷父母亲人,没见一个逃出来,估计全都在睡梦中葬身火海了。”
白子琪怔怔,望着大火之后的一片狼藉走神。
乡民以为这青年被眼前骤然看到的惨景吓呆了,一个个围过来,感叹:“你也不要太伤心,节哀顺变吧——”
“你们白家都是好人,这些年住在这里对我们四面相邻没少照顾——”
“孩子,家没了,今晚你就去我家吃住吧——”
“官府的人也来过了,黑压压几十号人呢——”
……
白子琪似听非听,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乡民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