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面人一去,华山弟子就到了,先到的一个瘦小中年声音却是洪亮,正是刚才那一身断喝的出处。这瘦子来到村子,检查一番,看到了因为贼人乘马,来得快,去得快,动作也快,村中几无活人,所有的房子也都像一堆堆火把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事,然后径直来到这唯一的青砖瓦房小院子。这时的院中正好是这家庄头老者正手忙脚乱为林镇南裹伤。庄头一见这瘦小中年连忙跪下磕头,口称掌门老爷。林镇南见庄头撒手行礼,便自己接过布巾在自己的胸腹之间紧紧地扎住,阻止大量出血,然后再胸口几处大穴暗中用力点按止血。待抬头只见那位掌门老爷眼睛正在看着自己,正要搭话,却听得这掌门老爷细问了一遍事情,庄头并不清楚来龙去脉说不上来,正着急间看到林镇南,就把他推了出来。
这掌门老爷就是华山派如今的掌门宁大镛,两年前华山上剑气之争,派中内讧一发不可收拾,死伤籍籍,山上最终剩下了大猫小猫三两只,直到互相杀的累了才停下来,这也导致剑气两宗再不能有回头的可能。
当时在山上的华山长老和太上长老有的在争斗时死去,有的在阻止争斗时死去,剩下最高辈分的就是二代弟子大字辈,而山上大字辈弟子不论剑气两宗都无可以服众的人才,这就形成了,在外的大字辈高手谁先回来谁就担负起收拾残局的责任,这样的局面。宁大镛是气宗,被外派在不远的府县办事,自然成了华山剑气之争后的主事人,而剑宗弟子看是他回来了,只得退出华山并留话将来一定夺回华山。
可以说气宗的掌门之位,宁大镛的掌门之位是砸来的。宁大镛即位华山第三十二代掌门之后,兢兢业业,收拾门人弟子,放弃无力掌控的势力空间,只留下山下的几个庄子供应山上,每日只是整理典籍,精心教导弟子,时刻防备武林中其他各派来捏华山这颗突然变软还不知道有多软的柿子。
今日夜间晚课刚结束,就见山下火光顿起,隐有杀声,位置正是华山派的田庄小村。不及细想,简单安排两个师弟随后跟上,宁大镛鼓起内力大喝,同时气息鼓荡间做出衣袂破风的动静,急急赶来,心中明白华山威名不会有小野贼敢出头试探,必是哪方大势力,当下不能硬拼,能撵走为上。
到了村中,见到村民死尸横卧,火头处处,心中恨极,面上不显,只听得有格格牙齿咬碎的声音。来到庄头家小院,意外发现了马尸,黑衣人尸体,还有活着的庄头一家和林镇南。宁大镛不动声色,从庄头那里了解了林镇南一行人的来历,知道他们不过是恰逢其会,心中一松,语气中流露出来了十二分的感激:若不是这位少侠,这伙儿马贼手段狠辣,杀人放火又快来快去,我从山上下来路远又追不及奔马,还真就被屠了这村子,那将会是连个活口目击这都没有啊!
林镇南见这位长者气度不凡,庄头都认识,那必然是自己一方的无疑,说话还跟自己这么客气,自幼的教养使然,连忙不顾身上的伤势,起身施礼:这位掌门老爷,小可是县里新开镖局的镖师,护持几位女眷路过贵宝地借宿,不想遇到这事,贼人凶恶无有人性,不敢说帮忙阻敌,自保也是要出手的。随即细细的讲起自己的所见经过,说到自己的应对不由自主漏出少年人那种让人没法讨厌,只会觉得可爱的狡猾的笑容,也并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到那首领大汉的架势,反应,宁大镛眼中忽然间就有一片阴影随转既逝。
林镇南说到屠村,林镇南从父亲那里得到自己的身世,深恨这种不择手段伤害无辜性命的贼人,正是真情流露,显出少年颜色。恍然不同于刚才起落干脆,杀人向前的气势。说到这里,更想到虽然父亲不是这身体的生父,两年不见可是想我想坏了吧,思乡念家的情绪泛上,眼圈儿都有点红了。
宁大镛见了林镇南,一番问话的过程中检查过他的身体,看上去挺吓人的伤口竟然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在惊异于这少年的机敏的同时,也摸到了他清奇的习武根骨。心中顿时起了收徒的心思,这也跟那首领大汉的错认暗合了。正要张口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唤从院后传来,原来是甘伯,身后跟着面挂关心疑问之色的水老夫人主仆。这时甘伯第一眼就见到林镇南的伤势,怒气中带着心疼大喊一声:少爷,你若再有一意孤行,你看我不跟老爷说!
甘伯这时注意到院中的宁大镛,他比林镇南见识广博些,阅历告诉他,此人不简单,既有高深气功也有手握权力生杀予夺的气质。赶紧行礼并自报家门:我们少爷是福州福威镖局林远图公独子,小人姓甘,忝为家中管事陪少爷行镖,敢问您老?
宁大镛知道近年来东南武林乃至南方武林声名鹊起的林远图,知道此人性格乖戾,动手绝不留情,不合名门正派的认同。只得扭头看了林镇南一眼,遗憾的放下之念:哎,华山派实在不是时候可以招惹这种人物,可惜了华山错过这样的良才美玉。冥冥中这念头似乎也与不到一刻钟前那黑衣蒙面人的首领大汉暗中相合。
这边客客气气打过招呼,华山弟子也次序到来,把几具黑衣人尸体检查过后,发现没有身份线索,也就只能栽在所谓黑风寨贼人头上,华山弟子安排把尸体带到其他庄子曝尸惩戒之后,免不了要派出华山子弟下山剿一波弱贼以作黑风寨贼人的替身了。
这些门派事务